工作間後面是一間臥室,簡陋但整潔。
床上沒有被褥,只有一個草蓆,旁邊的小桌上放著幾個空酒瓶和半截蠟燭。
“鐵劍先生不在這裡。”阿青失望地說。
常歡卻注意到牆角有一塊地磚微微凸起。
他走過去,用刀尖撬起地磚,下面露出一個鐵盒。
鐵盒沒有鎖,開啟后里面是一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面畫著複雜的圖案,像是某種建築的結構圖。
圖紙一角寫著一行小字:“劍冢入口,月圓之夜。”
“劍冢?”阿青湊過來看,“那是什麼?”
常歡搖頭:“不知道,但鐵劍先生顯然認為它很重要。”
他們繼續搜尋,在床下發現了一個暗格,裡面藏著一把短劍。
劍身烏黑,沒有任何光澤,但劍鋒處隱約可見細密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
“這是...”常歡剛拿起短劍,突然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
阿青立刻吹滅蠟燭,兩人隱身在黑暗中。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工作間門口。
門閂被慢慢拉開,一個佝僂的身影走了進來。
那是個瘦得皮包骨的老者,雙眼處只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手腕處有明顯的傷痕——手筋被挑斷了。
他赤著腳,走路時發出“沙沙”的聲響,原來他的腳趾間夾著一支筆,正拖在地上。
老者似乎察覺到屋內有人,停下腳步,用沙啞的聲音問:“誰在那裡?”
常歡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出來:“鐵劍先生?”
老者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誰...誰叫我?”
“我們是影門七號指引來的。”常歡謹慎地說。
“七號?”老者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他還活著?”
“死了,臨死前讓我們來找您。”
老者沉默了片刻,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笑:“死了好,死了乾淨!這世道,活著才是受罪!”
他踉蹌著走到工作臺前,用腳熟練地夾起一支新筆,又鋪開一張紙:“你們想知道什麼?”
常歡取出那把斷劍的劍鞘:“關於這個。”
老者雖然看不見,但聽到劍鞘放在桌上的聲音,身體又是一震:“無塵劍鞘...李無塵果然出事了...”
“您知道些什麼?”阿青急切地問。
老者用腳趾夾著筆,在紙上迅速寫下幾個字:“月圓之夜,青龍抬頭。”
“這是什麼意思?”常歡問。
老者搖頭:“我只能告訴你們這麼多。現在,快走吧,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你們來過這裡。”
“他們是誰?”阿青追問。
老者剛要回答,突然臉色大變:“他們已經來了!快走!”
常歡也聽到了屋頂傳來的輕微腳步聲,至少有五個人。
他拉起阿青就要從後窗離開,老者卻用身體擋住了他們。
“帶上這個!”老者從懷中掏出一把奇特的鑰匙塞給常歡,“去劍冢...找到...劍心...”
話音未落,一支弩箭穿透窗紙,正中老者後心。
老者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更多的弩箭射入屋內,常歡揮刀擋開,護著阿青衝出後窗。
他們剛落地,就看到屋頂上站著五個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弩。
“殘月樓!”常歡認出了那些人的裝束——黑衣上繡著一彎新月。
黑衣人沒有追擊,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逃離。
為首的是個女子,面上罩著輕紗,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
她抬手射出一箭,釘在常歡腳邊的樹上,箭上綁著一張紙條。
常歡取下紙條,上面用血寫著:“月圓之夜,取爾等性命。”
阿青臉色蒼白:“是殘月樓的月姬!”
常歡收起紙條,拉著阿青快速離開鐵山鎮。
直到跑出數里,確認沒有人追來,兩人才停下休息。
“鐵劍先生死了...”阿青難過地說。
常歡取出那把奇特的鑰匙檢視。
鑰匙是鐵製的,柄部做成劍形,劍身上刻著細密的花紋,像是某種古老文字。
“他臨死前說的‘劍冢’和‘劍心’是什麼意思?”
阿青搖頭:“不知道,但那張圖紙上標的位置好像是...”
“臥龍崗。”常歡介面道,“離這裡兩日路程。”
阿青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常歡沒有回答,只是望著遠處的天空。
殘月已經升起,蒼白如死人的臉。
“月圓之夜...還有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