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緒失控引發了體內真氣的暴走。
洗劍池的水突然沸騰起來,形成一個個小型漩渦。
更驚人的是,那些漩渦逐漸拉長,變成了一把把水形成的劍,在空中飛舞!
“心劍功法!”阿青驚呼,“而且是完整版的!”
常歡對此渾然不覺。
他沉浸在憤怒和痛苦中,體內的劍氣不受控制地外放。
一把水劍突然射向岸邊的一塊巨石,竟將那堅硬的花崗岩劈成兩半,斷面光滑如鏡!
阿青知道必須讓他冷靜下來,否則劍氣反噬會要了他的命。
她冒險靠近,雙手按住常歡太陽穴,輕聲唸誦墨家靜心咒:“劍本無痕,心自有光...劍本無痕,心自有光...”
常歡的呼吸漸漸平穩,池水也恢復了平靜。
他茫然地看著阿青,眼中的瘋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疲憊。
“阿青,我...”
嗖!一支冷箭突然從峭壁上方射來,直奔常歡咽喉!
阿青反應極快,一把推開常歡,箭矢只擦破了他的肩膀。
“看來我們的小師妹還是這麼護著情郎啊。”一個熟悉的女聲從上方傳來。
常歡和阿青同時抬頭,看到月姬站在峭壁邊緣,身後是十幾名黑衣殺手。
她的右臂還纏著繃帶——聽劍閣一戰的傷還沒好利索。
“月姬!”阿青的臉色變得蒼白,“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月姬輕笑一聲,從峭壁上一躍而下,輕盈地落在池邊一塊岩石上:“青龍會的血鴉可是很擅長追蹤的。更何況...”她的目光轉向常歡,“我們對李無塵的兒子也很感興趣。”
常歡已經恢復了冷靜,手按在刀柄上:“殘月樓什麼時候成了青龍會的走狗?”
月姬不以為忤:“各取所需罷了。我們想要墨家的機關術,青龍會想要李無塵的心劍功法。”她看向阿青,“說起來,小師妹,你還沒告訴你的情郎,我們是什麼關係吧?”
阿青的手微微發抖:“月姬,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他無關。”
“無關?”月姬突然暴怒,“你為了救他,連‘血引術’都用了!當年你為了墨家秘籍,可是連親生父親都殺!”
常歡震驚地看向阿青。
阿青的眼中盈滿淚水,但沒有否認。
“那是...那是他先背叛了墨家!”阿青的聲音破碎,“他把墨家機關術賣給青龍會,害死了上百名墨家弟子!”
月姬冷笑:“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你現在又為什麼幫影門的殺手?墨家和影門可是世仇!”
阿青深吸一口氣:“常歡...不,李心歡是師父的兒子,這就夠了。”
月姬似乎被這句話刺痛了,臉色變得猙獰:“好,很好!那今天我就送你們一起去見師父!”
她一揮手,十幾名殺手同時躍下峭壁,將常歡和阿青團團圍住。
常歡的刀已經出鞘,眼神冰冷:“阿青,退後。這是我與殘月樓的恩怨。”
阿青卻站到他身旁,軟劍在手:“不,這是我們共同的戰鬥。”
月姬狂笑:“真是感人!那就一起死吧!”她親自出手,彎刀劃出一道寒光,直取常歡咽喉。
常歡正要迎戰,突然感到體內真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流動。
那段被喚醒的記憶,似乎也喚醒了他血脈中沉睡的劍法天賦。
他的刀法突然變了,不再是影門狠辣的殺招,而是一種飄逸如風、卻又凌厲無比的劍法——正是李無塵的獨門絕學!
月姬大驚失色,她的彎刀被常歡一刀斬斷,胸前多了一道血痕。
她踉蹌後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劍功法?!不可能!李無塵花了二十年才練成,你怎麼可能...”
常歡自己也有些驚訝,但很快明白過來:“這不是練的,是血脈中帶來的。”
其他殺手見狀,一時不敢上前。
阿青趁機從懷中掏出一個煙霧彈,砸在地上。
濃煙瞬間瀰漫開來,遮蔽了視線。
“走!”她拉住常歡的手,向那條狹窄的裂縫衝去。
月姬在煙霧中怒吼:“放箭!別讓他們跑了!”
箭矢破空而來,阿青悶哼一聲,後背中了一箭,但她沒有停下。
常歡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回頭一看,頓時目眥欲裂。
“你中箭了!”
“小傷...快走!”阿青咬牙堅持。
兩人衝出裂縫,來到一處隱蔽的小山洞。
常歡小心地幫阿青拔下箭矢,撕下自己的衣襟為她包紮。
他的手在發抖,動作卻輕柔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他的聲音沙啞,“為什麼要為我擋箭?”
阿青虛弱地笑了笑:“因為...你對我很重要。”
常歡——或者說李心歡——沉默了很久,最終輕聲說:“我記起來了...我本來的名字。李心歡。”
阿青伸手撫摸他的臉:“心歡...很適合你。”
夕陽的餘暉透過洞口照進來,給兩人鍍上一層血色。
常歡突然握住阿青的手,十指相扣。
“我們去青龍會總壇,”他的聲音堅定,“救我父親。”
阿青點頭,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一起。”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一隻血鴉悄然飛向遠方,眼中紅光閃爍,將一切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