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落地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悶雷炸在王方耳邊。
他盯著那塊發黃的皮子,上面的字跡已經褪色,卻仍能辨認出是父親的筆跡。
“劍是牢,影是鑰。”
——什麼意思?
他伸手去撿,可指尖剛碰到羊皮,整張皮子就化作了灰。灰燼中浮起一縷藍煙,煙裡隱約有個模糊的人影,朝他搖了搖頭。
王方認得那個動作。
小時候,每當他靠近劍爐,父親就會這樣搖頭。
“爹……”他下意識喊出聲,可藍煙已經散了。
七殺樓裡靜得可怕。
總獄主的鐵袍癱在地上,像一條蛻下的蛇皮。黑劍“吞影”躺在一旁,劍身上的裂紋已經癒合,彷彿剛才的異變從未發生過。
王方撿起劍,劍柄上空蕩蕩的——那顆琉璃眼珠碎了,只留下一個凹陷的窟窿。
他忽然覺得左肩的七枚釘疤又開始發燙,這次燙得像是燒紅的鐵釘又紮了進去。
“啊!”
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地,黑劍插進地板才勉強撐住身子。
劇痛中,他聽見鎖子甲下的面板傳來“咔咔”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骨頭裡生長。
——是“影”在甦醒。
王方回到寒鴉渡口時,天已微明。
擺渡老叟的船還停在蘆葦叢中,可人不見了。船板上放著一盞青銅燈,燈油將盡,火苗微弱得像是隨時會熄滅。
燈旁刻著幾個字:
“三更燈滅,五更人亡。”
王方皺眉。
這是鐵獄的“催命帖”,意思是:如果燈滅前他不去某個地方,天亮時就會有人死。
——誰會死?
他盯著燈芯,忽然發現燈油裡泡著一小截鐵鏈,鏈子上拴著半片指甲。
指甲上染著鳳仙花汁,是個女人的。
王方的瞳孔猛地收縮。
——是阿繡。
那個在金陵秦淮河畔賣唱,卻總偷偷給他送酒的姑娘。
三更的梆子聲從遠處傳來時,王方已經站在了秦淮河畔的胭脂鋪前。
鋪子門板上釘著一張紙條:
“影劍換人。”
落款畫著一條吞尾蛇,正是鐵獄的標記。
王方冷笑,一腳踹開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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