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突然響了。
是顧近舟打來的。
元瑾之急忙接聽。
顧近舟道:“那把寒磣的野花是天予送的?”
“對。花一點都不寒磣,很漂亮,這裡被地震震得生靈塗炭,天予哥應該是去外地摘的。他每天參與救援那麼累,還去幫我摘花,你說這花寒磣嗎?”
顧近舟不緊不慢道:“進步還可以,繼續保持。”
元瑾之笑道:“是師父教得好。”
“回頭你倆成了,要重謝我。”
“當然!一定會好好重謝舟舟哥!您就是我的大恩人!沒有您的英明指點,哪有我元瑾之今天?”
沈天予單手抱著個八斤重的大西瓜立在棚外,這是外省來捐助的。
救援隊分給他一個,他抽空帶回來,給元瑾之吃,恰好聽到這一幕,心中瞭然。
果然如他所料,一切的一切全是顧近舟教的。
從前他只會在心裡淡淡腹誹一下,顧近舟害人不淺,今天卻很不舒服。
她親他,她抱他,她撒嬌,背後全是另外一個男人在指揮著她。
有種他和顧近舟在談情說愛,元瑾之是提線木偶的感覺。
他俯身把瓜放到棚門前,轉身走了。
起先走得很慢,隨即步伐加速,如風行鶴立,轉瞬間他消失不見。
回到救災現場,他給元瑾之發了條資訊:吃瓜,在棚門外。
元瑾之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興沖沖地打字回道:謝謝天予哥的瓜!我馬上吃!
災民救得差不多了,救援隊來的人越來越多,從全國各地四面八方來的物資、捐款,愛心人士也越來越多。
元赫也代表蘇省來慰問。
沈天予算到了。
上飛機之前,他又給元瑾之去了條資訊:我回山了,你和你爸一起回京。
看到資訊,元瑾之愣住。
慢一拍才反應過來,他這是不辭而別了?
從前他經常不辭而別,那時她會緊張,緊張他被別人追走了,可是這次他不辭而別,她心中很難過,傷心,失落,甚至有點生氣。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們同住在一個地震棚,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他給她買早餐,送她花,連福市一把手都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
他可以離開,離開之前不應該跟她說一聲嗎?
她好歹去送個別。
元瑾之回資訊:天予哥,你不告而別,我很難過。給你個機會,哄哄我。
沈天予自然不會哄人。
他盯著這一行字想,這也是顧近舟教的嗎?
他一向平靜無波的心突然間就亂了,像平靜的湖水,被人投進一粒石子,泛起圈圈漣漪。
他想推算一下,顧近舟到底教了她多少?
可是他無法靜下心。
醫者不能自醫,命師多困於己命,他也是,可算天可算地,甚至能算到幾千裡外的東南沿海會發生地震,唯獨算不了小小的感情。
沉默許久,他在手機上敲字:你有幾分真?
打完,他又挨個字刪掉。
這語氣,像個怨婦。
不是他的風格。
他一向超然世外,不為任何事情所動,除了幼時貪戀母愛。
平復片刻,他回道:走了,別等我。
短短五個字,於元瑾之卻如晴天霹靂!
這種話無異於在說,分手吧,分手,別等我了。
幸福來得如此慢,不幸卻來得如此快!
她完全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