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長大了,也給你做一個。如今我用的這個啊,還嫌力道小了些。”武安君抬手又是一箭,現在手頭寬裕了,都是用正兒八經的箭來練習,全部換上了鐵箭鏃。
如今在三十步的距離上,他幾乎全部射在靶心,修習純陽功帶來的優勢愈發明顯。
院子裡場地太小,不然他都考慮把靶子換到五十步的距離上練習了。
“大郎哥,要是想讓弓箭威力更大些,該咋辦呢?”小豆子一臉好奇地問道。
“嗯,要是有牛角的話,就能讓威力大上許多!”武安君說著,隨即又是一箭,箭靶上已經密密麻麻扎滿了羽箭。
“等我長大了,一定要給大郎哥弄到牛角!”在小豆子心裡,武安君是除了他娘之外對他最好的人,他渴望能回報對方。
“好,等小豆子長大了,我帶你一起去打獵!”武安君摸摸小豆子的頭,再過三四年,小豆子就該躥個子,長成大小夥子了。
“那可太好了,我要打一頭野豬,讓我娘天天吃肉。”小豆子眼睛一亮,比起豬下水,豬肉更好吃,不過他也只有在武安君這兒才能吃到。
每次他都能吃上好幾塊,他娘吃得更少。雖然武安君從來不說什麼,可梁二嫂卻是個知趣的人。
小豆子已經十一歲了,開始懂事了。他知道他娘為什麼一大鍋肉只吃一點點,因為那不是他們自己的東西。
他想成為像武安君一樣的人,能弄好多肉回來,讓他娘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梁二嫂聽著,忍不住落淚,兒子快長大了,總算有盼頭了。她趕忙將眼淚擦拭乾淨,繼續做針線活。
氣溫一天天升高,眨眼就到了五月中旬。這期間武安君又殺過兩回豬,收入不多,但也還過得去。
之前沒吃完的豬下水都風乾了,再用鹽麻好,夠吃好一陣子的。
他去過一次鄉集,那些草原人愈發飛揚跋扈,杜老三等人在鄉集上越來越難混下去了。一些大的商戶都開始向窩臺靠攏,杜老三隻能收些零碎買賣的小錢,自然暗地裡給那些草原人添堵。
雙方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武安君提醒過杜老三,那窩臺可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主兒。至於杜老三能不能聽進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為了不被殃及池魚,武安君又做了一次採買,短期內不打算再去鄉集了。
功法執行的速度越來越快,武安君起床的時間也越來越早,通常辰時就能醒來。閒來無事,他就去山上弄些竹子回來。
當然,他都是偷偷摸摸去的,畢竟山裡算是禁地。他陸續給家裡添置了一套竹製的桌椅,手藝雖說粗糙,卻勝在結實耐用。又編了一個竹籃,美觀肯定談不上,卻也能用來出去撿個蘑菇什麼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據說東鄉的張屠戶腿好了,可想而知,這個夏天武安君能接的活會少得可憐。
“不好了,不好了,大郎,出事了!”武安君剛打熬完身體,衝了把涼,換上樑二嫂給做的新衣服,正躺在竹椅上小憩,冷不丁被院門外的一聲大喊嚇了一跳。
“韓叔,這是咋回事?”武安君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殺豬刀。以他現在的本事,若是真有事兒,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哎,趕緊跟我走一趟,梁寡婦家的小豆子,死了!”韓老三一臉焦急,拉著武安君就要出門。
作為村長,他自然知道梁二嫂和小豆子經常往武安君這兒跑。他裝作不經意地在院門外走過,見梁二嫂都是青天白日在院子裡幫忙,倒也沒往齷齪的地方去想。
如今梁二嫂家中突遭大變,他自然想著把武安君拉過去。
“這、小豆子咋就死了?”武安君如遭雷擊,昨日小豆子還跟梁二嫂來他院子裡送衣服呢。
武安君為了表示感謝,私下裡還給了小豆子五個大錢,讓他今天在鄉集上能買一串糖葫蘆。小豆子走的時候還悄悄跟他說,這糖葫蘆要跟他娘一起分享。
“偷草原人的東西,被活活打死的!”韓老三一聲嘆息,那草原人哪是好惹的?更何況還是個孤兒寡母。
“偷東西?”武安君瞪大了眼睛,怎麼會這樣呢?
當武安君趕到梁二嫂家門口時,門外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可沒幾個進去幫忙的。主要是梁二嫂名聲不太好,那些婦人都不太待見她。至於男子,有心進去,卻又怕回去後家裡的婦人鬧騰。
韓老三大喝一聲,擺出村長的架子,眾人趕忙讓開。不管這梁二嫂名聲如何,總歸是村裡的一份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這個村長必須得出面。
武安君進了屋,只見地上鋪著一堆稻草,上面放著一具被白布蒙蓋著的屍體,想必就是小豆子了。
而梁二嫂早已哭不出聲,整個人痴傻一般,就連韓老三和武安君進來,也毫無反應。
“二嫂,我是大郎啊,你跟我說說,到底咋回事,小豆子咋就沒了?”武安君蹲下身,盯著梁二嫂的雙眼問道。
“小豆子,他、他拿著人家的牛角在手上看,起身去買糖葫蘆的時候,那些草原人就非說小豆子是要偷牛角,一腳就給踢死了。大郎,小豆子死得慘啊,我這個當孃的,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啥都做不了啊!”梁二嫂痛心疾首,她想不明白,好好去一趟鄉集,兒子怎麼就沒了呢。
兒子可是她最大的希望,一個人含辛茹苦拉扯這麼大,眼瞅著要熬出頭了,怎麼就沒了呢?
“嗡!”武安君只覺腦海一陣轟鳴。
“牛角、糖葫蘆......”小豆子的死,竟然跟他有關係。
若不是他跟小豆子說牛角能加強弓的力道,小豆子怎麼會去拿牛角看?若不是他私下給了五個大錢,小豆子又怎麼會去買糖葫蘆?
武安君輕輕掀開白布,小豆子的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再往下看,小豆子的整個胸膛都塌陷了下去,出手之人顯然是下了死手。
對一個孩子,下這麼重的手,這人簡直就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