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未來的大理寺少卿,一張嘴就要人命。若是一般的小女郎估計都要嚇哭了,可江明珠不是。
她做了五年的大理寺少卿之妻,夫君不愛去她寢房,她便日日去他書房。幾年下來,他的那些律法卷宗都看得倒背如流。
“蕭世子這話嚴重了。”江明珠指尖掠過衣襬,與他對質,“何為妖言?《鄴律疏議》有明確記載:怪力亂神,預言災異,批評朝政,傳播邪教,煽動叛亂。請問,我之言論觸了哪一條?”
人聲鼎沸的茶樓因她一席話寂靜下來。
江明珠很滿意眾人反應。
上輩子她被一眾女學出身的高門貴婦看不起,蕭晉權當夫君的,不僅不為她說話,還跟著奚落,讓她多讀書。
眼下,可算扳回一城。
“你今日可以為摸男子的手,隨意戲言,焉知將來不會為別的目的,就妖言惑眾?”蕭晉權說完,似乎不想和她久處,和蕭晉札交代幾句話便又匆匆離開。
謝宛芸起身追出:“蕭世子,留步!”
蕭晉札見謝宛芸追兄長,眉頭微微一蹙,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又和江明珠聊起嶢州風俗民情,說以後有機會,可以去嶢州看看。
只是江明珠一聽到嶢州,便不由地想起自己死的前一天,最後一次見蕭晉權,聽他說要回嶢州。也不知他回嶢州後,有沒有再回過京城,知不知道她死了。
蕭晉札看她半天不說話,訕訕問:“是我說的話太無趣?”
“沒有。”江明珠搖頭,“只是覺得女子不易。若無夫君相陪,我恐是一生都不可能踏出京城,看不到你口中美景。”
“你可以嫁到嶢州。”蕭晉札盯著她,眼神炙熱。
這話暗示性太重。
江明珠嫁過人,不是不知世事的少女,很清楚此刻蕭晉札眸色變深意味著什麼。即便不是暗示想娶她,至少也是對她有欲。
可這種事,對方不挑破,她也只能裝糊塗,遂一派天真道:“我是沒機會了。蕭世子好像更中意謝姑娘。”
蕭晉札見她沒聽懂,怕嚇到人,也不急著表露自己心思,附和道:“是啊。我兄長從不過誕辰。可謝姑娘提前送的賀禮,他卻笑著收了。”
江明珠垂眸,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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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節,女君乞巧的喜子多是父兄所贈。但也有已定親的,由未婚夫所贈。或是有男子相中女君,也可以贈喜子結緣。
女君通常也以收到喜子為傲,數量越多,證明越有魅力。
當然,也不是越多就一定越好。
像蕭晉權這樣的貴公子喜子,哪怕只得一隻也能勝過千千萬萬。
江明珠剛從茶樓回來,就看見多日不見的秦淮林朝自己飛奔而來。
秦淮林遞過紅木匣子,邀功道:“喏!我抓了三天,才抓到這個最好看的。”
以前每年乞巧,都是秦淮林抓喜子送她。
可今年退親了,按說不該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