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彷彿有千斤重的雙腿，腳步沉重地走向妹妹的病房。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那種鑽心的痛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心頭。
走進病房，看到妹妹那那黯淡無光、充滿絕望的眼神，我的心像被一把巨大的錘子狠狠砸了一下，痛得無法呼吸。
她也看到了我，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哥，你來啦。”
她看著我，突然緊張道：“你的臉怎麼了？”
“為什麼不想手術？”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可那顫抖的尾音還是出賣了我內心的波瀾。
妹妹別過頭，聲音帶著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在割我的心：“哥，這病要花好多錢，咱們哪有那麼多錢啊，我不想你因為我的病活得那麼辛苦。”
“傻丫頭，說什麼胡話！”我走到床邊，緊緊握住妹妹那冰涼的小手，希望這樣能給她傳遞力量，“錢的事哥會解決，你只要好好配合治療就行。”
妹妹抽回手，倔強地扭過頭去，那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哥，我不治了，咱們回家。咱們沒有那麼多錢，我不想你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
“蘇涵！這事沒得商量，必須治！你要是不聽話，哥真的生氣了，以後都不理你了！”我再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聲音因為憤怒和痛苦而變得沙啞。
妹妹轉過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我，淚水止不住地流，劃過她那蒼白的臉頰：“哥，我不想因為我讓你這麼累，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為了讓我上大學，你已經付出了太多，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我看著妹妹，心中的痛苦和愧疚如同潮水般湧來。我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聲音低沉而堅定：“蘇涵，你聽著，你是我妹妹，是我最親的人。哥永遠不會覺得你是負擔。你上大學，你的夢想，哥願意付出一切。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相信哥，相信醫生，我們會一起戰勝這個病魔。”
妹妹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她的身體因為哭泣而微微顫抖。我輕輕地抱住她，讓她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感受著她的淚水浸溼了我的衣服。
“哥，我害怕。”妹妹的聲音微弱而顫抖，彷彿受傷的小獸在黑暗中嗚咽。
“別怕，哥在這裡。”我緊緊地抱著她，試圖用我的溫度驅散她的恐懼，“我們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的。”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只有妹妹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在寂靜的病房中輕輕迴盪。
我緩緩站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窗邊，望著外面漆黑如墨的夜空。
沒有一絲月光，星星也被厚重的烏雲遮住，彷彿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風呼嘯著吹過，樹枝在風中瘋狂地搖曳，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在為我悲泣。
遠處的建築物在黑暗中影影綽綽，模糊不清，彷彿隨時都會被這黑暗吞噬。
我深吸一口氣，心中默默地祈禱，希望小妹能夠平安。
我轉過身，看著床上的小妹，她已經安靜地睡著了。
我輕輕地給她蓋好被子，然後走出了病房。
一出門，就看到查房的鐘醫生。
“怎麼樣？”鍾醫生問道。
我回頭看了一眼病房，透過門窗看著床上熟睡的小妹，“安排手術吧。”
鍾醫生點點頭，忽然問道：“那你呢？別忘了你自己也是個病人。”
“我沒事，先救我妹妹。”我低著頭，聲音有些喑啞。
鍾醫生重重地嘆了口氣，眉頭緊鎖，滿是憂慮地說道：“你啊，就是太倔。你妹妹的手術費還差不少，你究竟準備怎麼辦？”
我咬咬牙道：“我會想辦法的，哪怕去賣血、賣腎，哪怕拼上這條命，我也會湊夠錢。”
鍾醫生眉頭皺得更緊了，滿臉焦急與嚴肅地說道：“別胡說！賣血賣腎都是違法的，這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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