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顧宇河只是個孩子,又做不了主,為難他也毫無意義。
顧宇河扶著他的手。“三祖公,您還沒見過我二姐吧?她就是我二姐,顧嘉月。”
顧三爺雖已年邁,但眼力尚可,早就瞧見他們幾人了。只是覺得面生,也並未在意。
畢竟桃花村人多,他也不可能個個都熟悉。
只是他未曾料到,這個姑娘竟是招工的人。
“你...”他有些尷尬,畢竟剛剛還為了一份工作在那兒撒潑。
顧嘉月微微一笑,笑容如春日暖陽般溫暖。“三祖公好。我們能去您家看看嗎?”
“沒什麼不行的,走吧。”顧三爺雖有些詫異,但還是爽快地應允了。
三爺的家位於桃花村的最東面,已靠近山腳。
此處人煙稀少,周圍幾近沒有人家,有種與世隔絕之感。
周遭用竹子圍成一圈籬笆,竹子因歲月的侵蝕,顏色暗沉,有些地方甚至已然開始腐朽。
籬笆圈起的狹小空間裡,立著兩間破敗不堪的茅草房。
這房子多年未曾修繕,上個月又遭受了一場兇猛的冰雹襲擊,愈發顯得破敗悽慘。
房屋的外牆爬滿了厚厚的青苔,綠得發黑,好似歲月為它披上了一層詭異的衣裳。
屋頂更是千瘡百孔,大大小小的洞星羅棋佈,就像被無數雙無情的手肆意撕扯過。
幾人還未踏入那略顯荒蕪的院子,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便直直地鑽進他們的耳朵。
三爺原本還在和幾個小輩寒暄,聽到這咳嗽聲,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中滿是焦急。
他顧不得身邊的幾個小輩,幾步便跨進了屋子。
顧嘉月幾人見狀,也急忙跟了進去。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濃烈的黴味洶湧襲來,眾人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屋內光線昏暗,狹小的空間裡僅有一張破舊的床。
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孩子,他正弓著身子,劇烈地咳嗽著,每一聲咳嗽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讓人聽著揪心不已。
顧嘉月抬起頭,看向屋頂,只見些許陽光從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洞中漏出。
哎,在這樣潮溼又漏風的環境里長時間居住,這孩子不生病才怪。
“爺爺,他們....”顧黃安見爺爺帶著這麼多人回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與不安。
自從父親出去當兵,生死未卜後,家裡就變得冷冷清清,已經很久沒有外人踏足了。
他年紀雖小,卻已經知曉了人情冷暖,若是無事,根本不會有人到他家來。難道是來要錢的?
是了,因為自己生病,爺爺應該又去跟村裡的叔叔伯伯借錢了。
哎,是他拖累了爺爺。
“沒事沒事,他們是你玄海叔家的孫輩,來我們家玩的。”顧三爺解釋了一句。
顧黃安是不相信的。也不是他妄自菲薄,只是這個家窮得小偷來了都要倒貼三文錢再走的地步。家裡除了他和爺爺,就剩下裝水的那口缸還算完整了。他們來家裡玩什麼?
“小安叔,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狗剩啊。”顧宇河率先開口。
都是村裡的孩子,不管輩分,大家都是一起玩泥巴長大的。所以顧宇河跟顧黃安還是挺熟悉的。
只是好像這幾年顧黃安不願意跟他們一起玩了。每次找他,他都說自己要幹活。
見幾人並沒有開口奚落他,他鬆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一鬆,渾身的力氣都像被什麼抽走了一樣。他只來得及點了一下頭,就整個人摔倒在床上劇烈的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