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遠在京都的國師府內,一名侍從輕手輕腳地走進書房,將一封封蠟封口、蓋著“謝”字私印的信件遞到國師面前:“大人,謝小公子從西南安南縣寄來的信。”
國師正坐在案前翻閱星象圖,聞言抬手接過信件,指尖摩挲著粗糙的信紙。
算算時間,也該有訊息了。
他原以為信中會寫“任務已辦妥”,或是“妖星蹤跡已確認”,可拆開信一看,臉上的期待漸漸變成了錯愕,隨後又轉為沉鬱。
謝青雲洋洋灑灑寫了二十來張信紙,把這幾個月在西南的見聞全倒了出來。
桃花村的瘟疫如何被控制、顧嘉月如何辦學堂教“新學問”、自己在藏書樓看了多少“顛覆認知”的書,連和顧嘉月爭論“世界本源”的細節都寫得一清二楚。
總結下來的意思就是:“師傅,嘻嘻,我好像被西南這邊的人同化了。您讓我刺殺的人,我沒殺;反而從她講的‘唯物’‘科學’裡得了靈感,找到了另一條修煉的路。我暫時不回京都了,您自己多保重身體。”
不嘻嘻!
國師盯著信裡那聲“嘻嘻”,氣得手指都在抖,猛地將信件重重拍在案桌上。
硯臺都被震得跳了一下,墨汁濺出幾滴,染黑了攤開的星象圖。
“這個逆徒!枉我教他這麼多年,竟被一個‘妖星’蠱惑得本末倒置!”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沉聲道:“來人!”
話音剛落,書房角落的陰影裡突然“冒”出一個黑衣人。
一身玄衣緊貼身體,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單膝跪地:“國師!”
“你即刻動身去西南安南縣,”國師的聲音冷得像冰,“第一,把謝青雲那小子給我抓回來,鎖進靜心閣思過;第二,他沒完成的任務,你替他做完,但要不留痕跡。”
“是!”黑衣人應聲起身,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又隱入陰影,連腳步聲都沒留下,書房再次陷入死寂。
國師拿起那封讓他氣炸的信,走到不遠處的火盆前,隨手丟了進去。
火苗“騰”地竄起,很快將信紙捲成灰燼。
他盯著跳動的火焰,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不愧是‘氣運之子’,這蠱惑人心的本事,倒是比我想的還厲害。”
可那又如何?他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大乾的國運、他圖謀的“大道”,都是他的囊中之物,誰也搶不走!
就算謝青雲軟了心,他有的是辦法讓“妖星”消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侍從的聲音:“國師大人,陛下有旨,宣您即刻進宮議事。”
國師收斂心神,拂了拂衣袍上不存在的褶皺,轉身看向門口:“知道了,我這就去。”
大乾皇宮的御書房內,檀香嫋嫋,卻掩不住空氣中的藥味。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身上裹著厚厚的狐裘,臉色蒼白得像紙,連嘴唇都沒什麼血色。
他努力挺直脊背,想顯得精神些,可偶爾傳來的幾聲輕咳,還是暴露了他虛弱的身體。
這兩年天災人禍不斷,他日夜操勞,身體早就垮了。
“愛卿來了。”看到國師走進來,皇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語氣裡滿是依賴。
當年若不是國師在他身邊出謀劃策,算準時機幫他平定叛亂,這大乾的皇位還不知道落在誰手裡。
“陛下,”國師上前躬身行禮,目光掃過皇帝放在扶手上的手。
那隻手瘦得青筋凸起,還在微微發顫,雖然手的主人在極力隱忍,但還是被看出了端疑。
國師點點頭,由衷的勸慰道:“國事雖重,但您的身體更要緊。若龍體欠安,大乾的根基才真的不穩。”
“朕知道。”皇帝嘆了口氣,聲音裡滿是疲憊,“可邊關的戰事、江南的洪水、西南剛過的瘟疫,樁樁件件都壓在朕心裡,哪能睡得安穩?”
國師直起身,語氣帶著篤定。“陛下放寬心。那擾亂國運的災星,臣已經找到蹤跡,就在西南安南縣。只要將她除去,大乾的國運必定會蒸蒸日上,天災人禍也會隨之平息。”
“哎,”皇帝搖了搖頭,眼神黯淡下來,“茫茫人海,找一個人何其難?咱們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這一件事上。”
他伸手從龍椅旁拿起一份摺疊的戰報,遞了過去,“這是剛剛從邊關傳回來的戰報,你看看吧。”
國師接過戰報,展開一看,原本平靜的臉色瞬間變了。
戰報上寫著,大楚突然多出了許多從未見過的攻城武器,不僅能輕易攀爬上加固過的城牆,還造出了“火炮”。
一炮下去就能炸出個深坑,殺傷力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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