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心裡打著小算盤。
今年這一百文壓歲錢,就是他的“啟動資金”!
等過了年,他就想在村裡開個小攤子,賣些孩子們喜歡的小玩意兒,然後就等著錢生錢再生錢,哈哈哈。
他的“首富夢”,可就要從這一百文開始起航了!
孩子們拿了壓歲錢,又跟家裡人一起守歲。
看著天空中的月亮,大伯孃還是沒忍住。“也不知道宇山怎樣了。”
大家沉默了一會,顧嘉月率先開口。“也許已經當上將軍了呢?”
一句話逗笑了所有人。
“就宇山?他能當給將軍牽馬的人就很不錯了!”
“你這當孃的怎麼瞧不起自家兒子?我們家宇山也是有優先的好不好?首先,能吃!其,能吃!最後...”
所有人一起說“能吃!”
哈哈哈。
一陣笑聲驚奇空中的冷霧,直到快半夜,才各自回房睡覺。
顧嘉月回到自己房間時,發現書桌上又多了一個東西。
這幾日,她的書桌上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各種物件。
有時候是一封沒署名的信,有時候是一支精緻的髮簪,更多的時候是些新奇的小玩具,比如會跑的小木車、能吹響的陶笛。
今日書桌上放著的,是一個紅色的紅包,鼓鼓囊囊的。
顧嘉月皺了皺眉,心裡有些無奈。
她本想像之前一樣直接把紅包丟進一旁的箱子裡,可轉念一想,今日是大年三十,若是連紅包都不拆,好像太不給面子了。
便伸手拿起紅包,輕輕拆開。
裡面沒有銅錢,只有十來張疊得整齊的銀票,每張銀票的面額都是一萬兩!
顧嘉月愣了一下。
這位郡王殿下不愧是“大佬”,隨便一出手,都這麼與眾不同。
其實今日早些時候,顧嘉月就跟藏在暗處的夜刃說了,讓他今晚不必守著自己,她哪裡也不去。讓夜刃跟虎子一起去熱鬧熱鬧。
之前他還想叫上虎子、花朝和蔡嬤嬤一起過來過年,可他們覺得在顧家過年不方便,就幾個人跟康子一起在蔡嬤嬤家過了。
蔡嬤嬤看顧嘉月這架勢肯定是不打算回京都了的,她也開始擺爛了,直接在在桃花村修了個小院子,跟花朝一起住。
花朝還認了蔡嬤嬤當乾孃,平日裡就替康子照顧她。
顧嘉月把之前收到的那些東西都從箱子裡拿出來,擺在桌子上。
信件、首飾、玩具,滿滿堆了一大堆。
江陸離之前一點音訊都沒有,怎麼突然開始每天送東西過來?
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覺得自己沒做到之前答應她的事,心中突然覺得有些愧疚?半夜從夢中驚醒後扇了自己兩巴掌將腦漿扇勻了?
之前江陸離答應過她在桃花村當兩年夫子,可前前後後加起來,他才當了幾個月。
後面就忙著處理天災人禍,再後來江陸離又被調去邊關帶兵打仗,這件事就沒了下文。
朝中沒人可用,陛下自然只能重用他,這也不能怪他啊。顧嘉月覺得自己還是十分通情達理的。
其實顧嘉月不是遲鈍,在前世資訊爆炸的時代長大,她不可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只是她沒往“喜歡”這方面想而已。
誰敢想啊?
堂堂大乾郡王,身份尊貴,整個大乾朝能比他地位高的人沒幾個,怎麼可能喜歡上這麼一個鄉村小老師?
若是有人跟她說“江陸離喜歡你”,她只會覺得對方是在逗他玩。
顧嘉月找了個乾淨的木箱子,把這些東西一一放進去,仔細收好。
做完這些,她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往日這個時候,她早就睡著了,可今晚心裡總想著事。
別人送了這麼多東西,自己是不是該回個訊息?
要不給他寫封信?
可轉念一想,江陸離還在邊關打仗,信寄過去也不一定能收到,寫了也是白寫。
可再想想,人家都送了這麼多東西,自己一點表示都沒有,是不是顯得太沒良心了?
顧嘉月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睡不著。
最後索性坐起來,從書架上找了本書想看看。
可盯著書頁看了許久,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她憤憤地把書摔在桌子上,嘴角微微撅起。
此刻的她才有了一絲同齡女孩該有的小脾氣。
顧嘉月向來不喜歡糾結,既然心裡一直惦記著這件事,那就乾脆去做。
她找出幾張乾淨的信箋,又磨了墨,選了一支順手的筆沾了墨水,卻半天沒下筆。
寫什麼呢?
她想了想,自己曾經是江陸離的“同事”,肯定要跟他說說學堂的情況,比如孩子們的學習進度、童生試的準備。
作為大乾的郡王,江陸離也該知道這半年大乾發生的事,比如桃花村如何應對天災、煤礦如何被發現、作坊的運營情況。
不行,煤礦的事不能寫,會打亂鄭清和先富計劃的。
劃掉!
算了,重寫吧。
從學堂的孩子寫到村裡的變化,再寫到縣裡的情況,不知不覺幾張信箋都寫滿了。
她放下筆通讀了一遍,覺得該說的都說到了,事無鉅細!
應該沒什麼遺漏,便把信箋疊好,放進信封裡,仔細封好。
做完這一切,顧嘉月心裡的糾結終於散了,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