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讓我陪她去見網戀男友,我不敢,她告訴我,那天學校老師集體開會,我媽一時半會兒不會來找我的。”
“那段時間我媽都是讓我在學校自習到她下了班帶我一起回家的,所以那天我在這個女生的鼓動下,假裝在教室自習等我媽,然後跟她一起出去了。”
沈清北說,後面,她和小姐妹在學校外面吃飯見網戀物件,對方男生帶了不少兄弟,直接給沈清北灌酒。
多年壓抑的生活,並沒有讓沈清北懦弱到屈服於那些人的目的,直接爆發著掀了桌子,怒罵了這些人後離開。
而那些人本就不簡單,都是一些附近的混混。
於是,被罵破防的一位,藉著喝大,直接跟上回校的沈清北,一把水果刀捅了過去。
而沈清北在無人的圖書館門口,踉蹌著爬進了地下室。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但她沒有求救。
被刀捅入身體痛到清醒的一瞬間,沈清北的第一反應是:躲起來,不能讓爸媽知道。
擅自離開學校已經很罪不可恕了,自己還喝酒,還去見了混混。
她無法想象父母知道後的暴怒,從小到大,她見識了太多次。
她的血肉與骨頭裡都刻著對父母的恐懼。
很痛很痛,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隨著一陣陣流淌的溫熱而消逝,意識都要消失了,她的眼前卻是父母憤怒的面容。
“就這樣死了,也挺好。”沈清北說完後又恢復了詼諧的態度,聳聳肩笑呵呵起來,“要是半死不活的,那我躺在icu裡都要被拽起來暴揍一頓,然後說些什麼都是為了我啊,我對不起他們啊,我沒有羞恥心讓他們丟盡了臉啊。”
沈清北開心地晃了晃身子:“我講完了,所以明白了吧,我現在活得可開心了,如果能多來點陳星柚這樣的人給我玩,那就更好了。”
“其實這樣的父母我也見過一些。”
時早嘆息了一聲:“他們有的是第一次做父母沒經驗,有的是自身心理問題嚴重意識不到,有的是下意識把自己全部壓力釋放在了孩子身上。總之,他們心裡是愛孩子的,但是根本學不會用正常的方法去愛孩子。”
她活了太多時間,以成熟的眼界去觀看,無論是夏柒柒、陳星柚還是沈清北,都只是還未成年或剛成年的小孩兒。
他們的身體雖然已經成熟,封鎖在校園這一方天地裡的心智卻是從未成熟。
孩子們的問題很簡單:爸媽到底是愛自己,還是不愛。
時早對上沈清北的視線,認真又堅定地對她說:“就憑你父母為你付出了這麼多的精力,就該知道,他們其實是愛你的,所以他們一定還在思念著你。”
沈清北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她當然知道!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父母到底有多愛自己。
她害怕父母的暴怒,害怕父母的懲罰,但作為孩子她也一直感受著父母對自己的用心,每一年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出差培訓回來總要給她帶回特產甚至是民族風的漂亮裙子——他們在學習上高要求,在生活中高質量。
如果感受不到父母的愛,她早就遠離或是恨上他們了。
“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沈清北抬頭哭了起來,眼淚落到地面又消失,“我想我媽做的紅燒肉了,想和我爸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