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看見時早站在床邊被嚇得愣住了,這讓老道又是一陣得意。
只是,為什麼還沒燒起來呢?難道自己咒語錯了?
沒事,第一次畫這樣的邪符,錯了也正常。就算符不燒,那隻解除了封印的邪祟也會大鬧一場將她瞬間弄死。
大不了就是自己回頭再去處理一下那隻邪祟,避免被玄門發現。
而時早這邊,在揭開符紙的一瞬間,她就輕鬆化解了這張符上面的咒術。
讓她緊張擔憂著的,從一開始就不是這張邪符,而是符紙背後被鎮壓的怨魂。
時早此時看著那張床上蔓延出來的“惡靈”嘶吼咆哮著朝自己而來,這一刻她那雙向來冷淡的眸子裡,盛滿了複雜的情緒。
不是慌張,不是害怕,更不是恐懼。
而是困惑,是驚愕,是難過,是對這個世道的不解與對眼前這隻怪物的同情。
從下垂著的飽脹的胸才能看出這是個女人,她的肚皮如同鄉下生了很多胎的老母狗一般完全垂落在了地上,最令人震撼的,是這個女人沒有腿,她只是拖著那僅有的一截肉在地上移動。
怨念化為實體,黑色的毒液在房間內蔓延開來。
女人的面孔是憤怒,是茫然的找尋。
時早回過神來,也鬆了一口氣,因為眼前的這隻雖然也怨念深重、無正常意識,但並不像婚紗女人那般強大難搞。
在黑色毒液蔓延到腳邊、怪物衝向自己的瞬間,時早輕輕唸咒,這一次,她用了最溫和的咒語。
“這世上有諸多不公,但願你,以平和與冷靜,向神明訴說出自己的遭遇。”
溫柔的話語伴隨著舒適平和的力量將眼前的大傢伙包裹起來。
與此同時,一道凌厲的力量刺向那道偷窺的目光——老道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眼睛就忽地刺痛起來。
他捂著眼睛痛呼到在地上打滾。
茶桌前的男人抬起了下巴,扔掉手中的茶杯,冷冷地看向地上的老道:“失敗了?”
解決掉那道目光後,時早看向眼前那個目光已經變得清明一些的女人。
說是清明一些了,可她的目光仍舊呆滯,且口齒模糊:“媽,媽媽,我,我孩子,要孩子,我生的!”
她伸出手,認真又傻楞地重複:“要,要孩子,我生的。”
時早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後說:“這裡沒有孩子。”
她本來看見女人是殘疾人就已經很震驚了,這會兒用盡力氣使她恢復清醒後,卻見到這般模樣,時早才明白,女人還有著天生的智力缺陷。
“嗚嗚,孩子,我生的。”
女人委屈地低下頭,手撫摸著自己鬆垮的肚皮:“我生的,我生的。”
時早蹲下來,看著難過的女人,像安撫一個孩子一般撫摸上她粘膩的髮絲:“你能告訴我,是誰想要害你嗎?”
“沒,沒有。”女人擺了擺手,認真地說,“我在橋洞裡睡覺,抱著媽媽送我的娃娃,學別人餵奶玩,有人來了,他們把我娃娃拿走了,說會魔法。”
“我把腿送給他們,他們用魔法,給我變一個,真的娃娃!”
女人撅著嘴有些委屈:“爸爸媽媽死了,他們死之前說,想要找個男人跟我生娃娃,這樣男人就能照顧我啦!可是,爸爸媽媽都死了,也沒有男人願意跟我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