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花卉市場很大,時早和安綏之逛了許久,挑挑揀揀也沒看中什麼。
到了最後一家店,兩人一邊瞧著,一邊討論。
安綏之很是嫌棄:“這就賣五六十了?山裡到處都是,你等我去給你挖幾棵更大更精神的來!”
“這花快被養廢了,藥水用太多,回去就得死。”
時早也搖了搖頭。
安綏之越看越嫌棄,時早越看越是嘆氣,一旁的老闆坐不住了。
“兩個毛剛長齊的小孩兒裝什麼呢,老子這花怎麼就不行了呢?”
老闆冷哼著抱起胳膊站在一邊,一改先前的熱情態度,不再介紹。
他指了指身後那些養得不錯的名貴植物,又指了指一旁在地上玩玩具汽車的小孩說:“你知道我家這些植物為什麼比別人家賣得都貴嗎?我兒子,天才,這些花型都是他塑出來的,整個市場就我家這些花塑的好!”
“抱歉老闆,我們也沒有惡意,只是個人不太喜歡。”
時早知道是自己和安綏之有些不禮貌了,於是主動道歉後就拉著安綏之離開。
離開前,時早發現,這個被老闆聲稱是養花天才的孩子,看上去是個智障兒童。
“都已經逛完了,你還買不,不買的話,你等我想辦法給你弄點來。”
安綏之提出瞭解決辦法。
“不,我有辦法。”
時早指了指市場中間這條路上的一排排垃圾桶。
“用錢買那些藥水花,還不如自己花點時間精力去救活這些免費的花。”
市場的那些垃圾桶裡面和外邊,堆滿了不少被店家拋棄的花,有的看上去蔫不拉幾,有的看上去已經枯死。
安綏之明白過來,上前撿起一棵花彈了彈根部的土,一看根鬚仍然正常:“喲,還是活的啊,真讓咱撿到免費的了。”
“是呀,這麼大樁子的三角梅,剛剛店裡賣八十呢,這棵救一下,沒幾個月就能長新葉開花了。”
“這棵木槿也很大,也還能救一下!”
兩人在垃圾桶旁翻得不亦樂乎,絲毫不顧及旁人異樣的目光。
翻著翻著,時早目光落在安綏之那白皙細長卻沾滿了泥土的手上,心中有些動容。
活了這麼多次,大部分時候她都窮到吃不起飯,所以時早向來習慣了節儉的生活。
曾經在留學被夏家斷了生活費的時候,時早一邊勤工儉學,一邊去外面撿植物種在家裡,偶爾還去找鄰居要一些薔薇科的花枝來扦插。
無論過得多苦,時早總想身邊有些生機,給自己製造一些存活於這個世界的羈絆。
這樣節儉的生活她過了很久,常常被其他人以奇怪的目光注視。
這是第一次,有人願意陪在她的身邊做著這樣奇奇怪怪的事情。
這個下午時早在與安綏之對花卉的討論中過得非常開心,難得笑得眼睛彎彎。
只是撿著撿著,一道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喲,怪不得嫌棄我店裡的花呢,原來那些話都是買不起安慰自己的啊!”
“我說,窮就別養花了,有這個伺候花的時間,還不如多去打打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