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已反應過來,桌上這堆東西正是唐寧安從重華宮帶出的兩包物品。
“這些,還不足以證明奴婢對皇上的心意嗎?”寧安眼中注滿深情。
“所以你的這堆東西,是給朕的?”蕭熠蹙起的眉頭動了動。
“是。”
蕭熠冷笑,從桌上抽出幾副鞋墊。
針腳平整,手工很好。
面料柔軟卻有韌勁,看似穿著能舒服。
只可惜……
“你確定這大小不一的鞋墊是做給朕的?”
寧安汗顏式以帕掩面,“奴婢不確定皇上腳長,只能估摸著準備,便做多了幾副,心想總有一副皇上穿著能正正好好。”
蕭熠不置可否,挑眉開始細看這一桌東西。
他翻到了幾副黑底皂靴鞋面。
每一片上都有精工刺繡。
“奴婢注意到皇上低調內斂,所以繡面皆以八股黑線加兩股銀線來做。粗看尋常,但燈光下卻帶了銀閃之光。如眾星捧月,萬千光華皆是點綴。祥雲作圖,皇上真龍,騰雲駕霧,執掌乾坤。”
蕭熠哼了一聲。
馬屁!
但中聽。
蕭熠還翻看了兩件裡衣,面料柔軟,通身不見針腳和縫線,一看就舒適,用了不少心思。
兩件常服,其一青色竹紋,另一為銀色祥雲樣。款式極簡,手感不錯,刺繡精美,確實符合他的喜好。
“這般普通面料,你給朕穿?”
寧安乖乖跪下,“可這已經是奴婢能得到的最好面料了。不瞞皇上,奴婢今歲的月例開銷,基本都在這兒了。”且問您感不感動?
除了最後一句,寧安所言,全是謊話!
她怎會偷偷給皇帝做女紅?
就騙他!
不騙怎麼走進他的心裡?
這些東西,基本都是做給她那胞弟唐寧平的。
她每年都會託人給弟弟捎帶衣物,桌上這些,正是今年的物資。
聽說弟弟身量又長了,所以才不確定他的腳長而做多幾雙。弟弟下月回京將入職禮部,新人需低調,但又不好被人輕視,因而皂靴做得內斂卻透著貴氣。
所有東西,本都是要在下月前趕出來的。
但現如今情況有變。
保住自己更重要。
這些,只能用作工具了。
“所有這些,都是奴婢一針一線親手為皇上縫製。奴婢看重皇上,敬愛皇上,所以萬萬不可能謀害皇上!”
蕭熠眼中疑雲未散,“朕想知道,你做這些東西,原本是要如何送到朕的手上?”
早知他會這麼問,寧安早有準備,將一條腰帶推到蕭熠跟前。
“皇上您看看?”
蕭熠拿起腰帶之時,頓時瞭然。
腰帶是雙面的。
一面金銀線繡的如意紋,另一面裡則繡了百福圖。
單布雙繡。
這是雙面繡。
這繡法難度極大,織造局有本事能繡這個的,尚且屈指可數。
而宮中……皇帝只想起一個。
舒妃!
去歲太后生辰,舒妃送的便是一幅自稱是“親手”完成的雙面繡。
“所以,舒妃那份賀禮,是你的出手?”
“是!”寧安暗戳戳地又給了唐寧舒一刀。
她從娘那兒學了一手蘇繡絕活兒——這也是唐靜舒執意要帶她入宮的原因之一。
去歲唐靜舒用她半年才完成的一幅雙面繡成功取悅了太后,她也以此求得讓在軍中歷練的弟弟可以回京謀職。
“奴婢原打算藉由舒妃娘娘之手,將奴婢的心意轉達給皇上。”
“可如此,這些便成了舒妃之功。朕壓根不會知道是你的手筆。”
“奴婢不在乎。”
寧安抬頭,目光堅定,心中卻罵了句:狗皇帝!
只因蕭熠眼中又一次鋒芒畢露,生出了懷疑的危險旋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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