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如蕭熠提前告知,他並未回宮,第二天是從行宮直接去上朝的。
又是一天開始。
寧安早早起身。
只因今早,她得去慈寧宮請太后安了。
先前因為侍寢,她偷懶了三日。
現如今卻躲不過去了。
天氣陰沉,一看就怕是要下雨。
寧安有些忐忑。
雖說入宮已有四年,但她對太后並不瞭解。
只知太后並非蕭熠生母。太后親生兒子去世後,便扶持了蕭熠。蕭熠登基,尊她為太后,並迎娶了她侄女呂氏為後。
只不過皇后福薄,一年多前因病薨了,蕭熠便將後宮大權再次交還到了太后手上。
平日看著,太后皇帝母慈子孝,感情不錯。
所以現如今,整個後宮,都還是太后說了算。
這也成了縱是舒妃榮妃,也都巴結於她的主要原因。
如果可以,寧安自然希望自己可以討太后的歡心。
她用心挑選了一套素淨簡單低調的淺藍色宮裝,飾品避開白色,只用玉和淺色宮花做點綴。
她早早到了慈寧宮。用最老實巴交的態度,儘可能不被挑錯地等在了邊角。
自然,低調只可能是她的一廂情願。
每一個到來的宮妃眼神幾乎都定在她的身上。有悄悄打量的,有暗暗白眼的,還有不遮掩瞪她的……
寧安埋著頭,低著臉,乞求快些結束。
平日裡若無大事,這請安就走個過場。很多時候太后甚至都不出現。
然而今日,寧安失望了。
太后不但來了,還給所有人賜座,上了茶和點心。
寧安剛小心翼翼輕啜一口茶水,就被點名了。
“哪個是安貴人?出來讓哀家瞧瞧。”太后嘴上發問,眼神已經瞟來。
寧安趕緊出去跪了。
“平身。”
“抬起頭來。”
“轉個圈看看!”
“走幾步瞧瞧!”
太后的後兩句……寧安不知是否自己多心,她覺得太后已經開始表達不喜了,這才讓她眾目睽睽,如被買賣的奴僕般接受評頭論足。
寧安小心照辦。
太后慈悲一笑。
“安貴人小家碧玉,確實與眾不同。”
這是在譏諷她的家世和出身不如在場的大家閨秀們?
“以前在重華宮伺候的時候,做什麼的?”
這是當眾點她只是個奴才。
“你們瞧瞧,難怪安貴人討皇上歡心,就這白淨如雪的膚色,你們這些躲在深閨的貴女是一個不如。你們啊,素日閒著沒事也找安貴人多請教,學學保養,學學怎麼伺候皇上。”
來了來了,開始幫她拉仇恨來了!
一群美人後妃,高門貴女向她學?這是給她們拱火,給自己架刀子呢!
“安貴人身段風流,姿態婉約,哀家喜歡得很!以後沒事便常來慈寧宮坐坐,陪陪哀家。”
一口一個喜歡,榮安嗅到了捧殺的氣息。
木秀於林,她還活不活了?
原本寧安只是懷疑太后對自己不喜,那麼當這會兒太后表示要給她個賞賜時,寧安可以斷定,自己是真被太后盯上了。
太后的賞賜,是一隻足足兩指寬的金鐲子。
分量十足也就罷了,最主要是上邊鑲滿了彩寶。從大顆東珠到大顆貓眼,琥珀到翡翠。華麗且貴重,還醒目。
就那顆滾圓潤亮的東珠,大概就值三五百兩銀子。
這賞賜,她怎麼承受?她好想把這鐲子丟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