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捕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皆不太好看,所有人都意識到自己被王雄英當成了嫌疑兇犯對待,以往大家都是查案捕頭,此刻變成嫌疑兇犯,臉色能好看就怪了。
“所有人都認真寫,別想著改換筆跡。”周旭站在王雄英身旁,手按劍柄,氣勢洶洶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這個南城區城衛總司從事,將王雄英當成了主子,此刻急於在主子面前表現。
沈清霜悠悠坐著,面色清冷,眼中帶著一抹譏諷,在她看來,想憑藉比對筆跡查出滅門大案元兇,無疑是痴人說夢。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想追查此案,也只能從兇手留下的幾個血字入手。
因為作案之人手腳太過乾淨,現場幾乎沒有留下痕跡,甚至連周圍住戶,都沒人看到過可疑之人出沒,縱使查案之人再如何厲害,也沒可能透過案發現場追查出兇犯的蛛絲馬跡。
眾捕頭依次以那柄長刀沾上鴨血,在黃紙上寫下那幾個字,同時寫下落款。
王雄英一一檢視過後,拿出一張在現場拓印下兇犯字跡的黃紙,細細比對字跡過後,並沒有找到和兇犯字跡相同者。
但他又怎會輕易作罷?又拿著眾人寫的字跡仔細研究,最後挑出三幅可疑字跡出來。
“李賢良?”
“屬下在!”李賢良拱手一禮,其人年約二十三四歲,腰佩長刀,身形頎長,蜂腰猿臂,頗為不凡。
“你修煉的是什麼刀法?”王雄英仔細審視他之後,問道。
李賢良寫的字跡,靈動飄逸,和王家命案兇手字跡有六七分相似。
“流光刀法。”李賢良平靜答道。
王雄英皺了皺眉,流光刀法是一門上乘刀法,走的是靈動迅捷路子,從刀法上看,流光刀法修煉出的刀勢,和兇犯刀勢吻合。
流光刀法大多是內城姜家子弟修煉,李賢良應該是姜家培養的年輕俊傑。以姜家勢力,王厲應該不會招惹李賢良。
王雄英又仔細比對兩幅字跡,發覺很多不同之處,兇犯留下的字跡毫不拖泥帶水,殺機凌冽,甚是果決,而李賢良的字跡,靈動是靈動,卻完全沒有那種氣勢。
一念及此,王雄英對李賢良的懷疑,降低了幾分。
他接著拿起另一副字跡,目光灼灼看向顏劍。
顏劍的字跡和兇犯留下字跡,亦有五六分相似,但過於追求華麗,似乎也不像。
只不過還是不能排除顏劍的嫌疑,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隱藏了氣勢?
顏劍被王雄英盯著,眼皮不由微微跳了跳,王雄英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對顏劍的懷疑又增加幾分。
他沒有詢問顏劍,轉而拿起最後一幅字跡,若說顏劍字跡有一絲故意隱藏筆法的可能,最後這幅字跡,則有極大可能是刻意隱藏筆法。
因為這幅字跡,發力很重,幾乎是在黃紙上劃拉,和兇犯留下字跡相差甚大。
“陳誠,你的字跡為何如此沉重?”王雄英問道。
陳誠拱了拱手道:“屬下修煉的是大力鷹爪功,手上力道難免大一些。”
“你不是修煉追風刀法麼?”王雄英早在周旭處,得知陳誠底細。
陳誠道:“屬下的確修煉了追風刀法,是最近剛剛轉修大力鷹爪功的。”
王雄英道:“你再寫一遍,要輕一些,靈動些。”
“是。”陳誠應了聲,拿起長刀沾了鴨血,在黃紙上快速又寫了一遍。
他剛剛戴著龍鷹鐵爪修煉大力鷹爪功,此時又穿著負重,所寫字型自然和不穿負重時不同。
王雄英拿過來一看,眼中不由露出一抹失望,陳誠字跡雖然很輕,但一筆一劃,遒勁有力,氣勢不凡,與兇犯留下那種飄逸且充滿殺道氣勢的字跡大相徑庭。
且他剛剛仔細觀察,陳誠寫得極為流暢,完全沒有刻意隱藏筆法的跡象。
王雄英最後得出結論,十一名捕頭寫下的字跡中,顏劍嫌疑最大,陳誠嫌疑最小。
當然,顏劍畢竟也只是有作案嫌疑,王雄英還需要進一步調查命案發生之時顏劍行蹤。
“王大人,可查出什麼了?”沈清霜站起身來,冷聲問道。所有人都知道顏劍和陳誠是她栽培之人,王雄英三番五次詢問顏劍和陳誠,很顯然是衝著她來的。
“本官還需要進一步調查!”王雄英冷哼一聲,接著掃了顏劍一眼,帶著周旭等人快步離去。
紀靖北朝沈清霜拱了拱手,問道:“沈大人,接下來如何處置?”
至始至終,這位鄰水坊分司總捕頭,都是一副置身事外姿態。
沈清霜似乎跟他不是很熟絡,淡淡答道:“案子既然交給了王雄英,你們鄰水坊分司只管配合他便是。”
“是。”紀靖北應道。
“城衛總司還有很多事務急需本官處理,爾等好自為之罷。”沈清霜道了聲,亦向外行去,顯然不想再管此事。
顏劍本想追上去,不過看陳誠沒動,便也跟著不動。
待沈清霜走遠,紀靖北掃視手下眾捕頭一圈,面色忽地變得嚴肅而森然,道:“本官知道諸位身後都有背景,在其他地方,諸位如何行事是諸位的自由,但在鄰水坊,本官不希望有人背地裡做什麼出格之事,否則的話,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
接下來的日子,王雄英對王家滅門案的追查,還在繼續,且範圍擴大到了整個南城區,但凡有些實力的江湖武者,幾乎都被他和手下篩查了一遍。
至於篩查結果如何,陳誠不得而知。
陳誠每日深居簡出,當值時兢兢業業,盡職盡責。
清水碼頭地界,百姓們經常見到這位年輕捕頭,腰佩長刀,雙手戴著一副碩大鐵爪,在各處街道巡視,遇上作奸犯科者,不管對方是何背景來歷,都會出手嚴厲懲治。
僅僅十餘日時間,原本混亂不堪的清水碼頭地界,治安轉而變得清明,陳誠因此得了個鐵手捕頭的綽號。
對鄰水坊分司,陳誠也進一步有所瞭解,總捕頭紀靖北實力強橫,甚至能力敵鍛骨境武者,其人性格頗為剛烈,對手下捕頭和差役要求極為嚴格。
哪怕是有著內城四大家族背景的眾位捕頭,也經常因為當值時間偷懶去修煉武道而遭到他訓斥。
唯一的例外是鐵手捕頭陳誠,因為當值太過認真,甚至有時候午間休息,別的捕頭差役都去修煉武道,他依舊戴著鐵爪在大街上巡邏,紀靖北不止一次狠狠讚揚陳誠。
如意坊王家滅門案,依舊毫無頭緒,王雄英沒幾天就回了東城區。
陳誠發現經常有陌生江湖人物出現在自己周圍,這些江湖人物似乎還不止有一夥人,看起來像是分別屬於不同的勢力。
這一點很快就被印證,這一日在辦公間休息,顏劍找上門來,抱怨自己被人盯梢了。
顏劍本就有些勢力,暗中調查過盯梢他的人,這些人有城衛司差役,有周家人,還有王家人,甚至有極其狠辣的江湖幫派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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