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陳誠和眾差役十餘人巡街當值,謹慎小心,倒也沒出什麼事。
到了第二天點卯之時,卻是得知了一個訊息。
總捕頭沈清霜傳下令來,命眾捕頭帶著差役,在整個如意坊挨家挨戶搜查,緝拿南城十三盜。
如意坊上萬戶人家,想搜查兩個大盜,自然難如登天,白班城衛司差役忙碌一整天,毫無收穫,皆是叫苦連天。
當然夜班差役自也高興不到哪裡去。
大盜賊人往往在夜間活動,若是碰到南城十三盜,只怕動輒會丟了性命。
出了這麼大案子,各捕頭夜間也偶爾跟著巡視一兩圈,但也就走走過場,吃苦受累,擔驚受怕的還是眾差役。
接下來幾天,眾夜班差役依舊小心謹慎,也沒遭遇南城十三盜。
白班差役將如意坊搜查了大半,亦是一無所獲。
對南城十三盜的緝拿依舊在繼續。
城衛司大張旗鼓搜查南城十三盜,聲勢浩大,倒也震懾了不少宵小之徒,一時間如意坊地界,治安大好。
就連江湖幫派都偃旗息鼓,不敢在此風口上火拼。
總捕頭沈清霜依舊每日在小院中修煉武道,一副不問世事模樣。
不過,陳誠卻隱隱嗅出些不同尋常來。
緝拿南城十三盜,不僅是如意坊,南城區其他各坊也都開始了挨家挨戶搜查。
這不是簡單的搜查,不論高門大戶,還是尋常百姓,江湖幫派,商鋪,酒樓,賭坊,青樓等各行各業鋪面,皆要搜查。
且城衛司官差搜查之時,將每家每戶多少人丁,住家幾人,外出幾人,外出者在何處做事,皆一一登記在簿。
一番搜查下來,沒有緝拿到南城十三盜,倒是抓捕了不少官府通緝的其他要犯,南城區牢獄都快被塞滿了。
這種搜查並沒有停止的意思,很快就蔓延到四大外城區。
如此大範圍搜查,城衛司差役人手自然捉襟見肘,城主府親自下令,讓駐守在城外的都護軍參與到搜查中。
一時間,整個臨濟城鬧得沸沸揚揚,風聲鶴唳。
如此大動靜,豈會只是搜查一個小小的南城十三盜?陳誠知道,臨濟城官府終於還是要對黑蓮教動手了。
此種層面上的大事件,陳誠這個小小的巡街差役,自然無足輕重,依舊每日苦哈哈巡街當值。
當值夜班,原本可以四處逛逛然後回城衛司休息,比白班輕鬆得多,只是如今形勢不同,陳誠當值一夜,大多時候都在走街串巷,根本沒法偷懶。
巡街之時,可以悄悄修煉鐵衣功,只是一夜勞累下來,陳誠卻沒有更多精力去修煉追風刀法了。
這一夜,圓月當空。
陳誠和穆川等人走在大街上,街道各處被月光照得大亮,穆川手中的馬燈,反而顯得光芒暗淡。
數日沒有南城十三盜訊息,白日裡又有官差四處搜查,陳誠他們這個夜班也開始放鬆下來。
依舊如之前般分成幾組,各自巡視各自街巷。
“再有幾日,此次巡值夜班就結束了,換到白班估計要去苦哈哈的搜查,反倒不如我們夜班逍遙自在。”
穆川跟在陳誠身後,漫不經心道。
他和其他差役一般心思,早就將什麼勞什子的南城十三盜拋諸腦後了。
“是啊,我也不想換去白班。”另一名正式差役道。
“打起精神來,不可鬆懈。”陳誠開口斥責了一句。
這一組加上陳誠,此時只有三名正式差役,兩名預備差役,勢單力孤。
白日裡官差四處搜查,賊人皆隱匿不出,夜裡反而更危險。
陳誠雖然不懼南城十三盜,但備不住可能碰上更厲害的賊人,時刻做好跑路或是尋求支援的準備,總歸不會錯。
穆川幾人不敢反駁,連連稱是。
幾人走過一條大街,來到街角處,正欲折返時,忽地見到不遠處一條巷子中,兩個持刀人影站在一戶人家院牆陰影下,鬼鬼祟祟的。
“什麼人?”陳誠提刀在手,大喝一聲道。
穆川幾人亦是抽出差刀,凝神戒備。
“差爺,我們是附近人家的護院武師。”
兩人似乎被嚇了一跳,其中一人有些慌亂開口答應道。
說著,旋即招呼同伴收了長刀,沿著院牆邊向陳誠等人緩緩走來,一邊走一邊道:“方才我們看到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朝北邊巷子跑了。
我們害怕是盜匪,不敢去追,正好幾位差爺來了,我來給你們指路。”
聽說是附近的護院武師,穆川幾人鬆了口氣。
“我們剛剛過來,怎地沒瞧見?”穆川道。
“許是那人藏得好,差爺沒瞧見。”那人又道。
這兩人身著尋常護院武師服飾,但一直低著頭,刻意隱藏在院牆陰影中。
陳誠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迎上前去。
“你們是馬老爺家的護院武師麼?”
那人略微愣了愣,方才賠笑道:“正是。”
“哦,原來如此,你走快些,說說那賊人往哪處去了?”陳誠笑了笑,作勢將差刀收回腰間。
“好的。”那人加快了些腳步,藏在身後的右手卻悄悄握住腰間佩刀刀柄。
來到陳誠身前不足兩米處,他又伏低了些身子,邊走邊伸出左手指方向,“差爺,應該就是北邊第二條巷...”
話未說完,他又悄無聲息的湊近了些,距離陳誠只有不到一米距離。
這廝猛地轉身,眸中帶著一抹狠辣與得意,握刀的右手更是快速揮出。
如此近距離,突然偷襲,陳誠必死!
只是還未等他右手揮出,陳誠手中差刀已閃電般斬下!
“噗!”
頭顱滾落而下,瞪大眼眸中那抹得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震驚與愕然,之後漸漸渙散失去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