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菡閨房的門被推開,青玉穿著一身粉色小衫掀開了青色帳縵。
“夫人!該起床了!喜婆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沈菡揉了揉發昏的腦袋,點點頭從床上爬了起來。
套了第一層喜服後,便讓喜婆進來給她開臉。
細細的絲線絞去沈菡面部的汗毛,喜婆嘴裡說著討喜話:“辭舊迎新,百年好合!”
沈菡似乎還是困,隨口說了一句:“賞!”
“謝謝王妃!”
青玉跟幾個丫鬟一起,連忙拿著紅色翟鳥紋大袖衫給她穿上,腰間繫宮絛,掛上珠翠首飾。
這些首飾大多都是鏤空或者金器,看起來華麗漂亮,又輕便。
頭髮則梳高髻,戴花形發冠。
臉上也沒停下,由妝娘畫了三白妝。
妝娘說,這是眼下京中出嫁女最時興的妝容,將額頭、鼻樑、下頜敷白,眉間點上花鈿,看起來端莊大氣。
端莊大氣沒看出來,看著可沒有三年前的珍珠妝好看。
一番忙碌下來,天色從矇矇亮變成了中午。
沈菡偷偷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裡,隨後就被眾人簇擁著去了前院。
吉時已到,樓逸塵已經在外等候。
沈菡舉著扇子,歪著腦袋偷偷朝著外面看了一眼。
今日的樓逸塵穿著紅袍紅腰帶,戴著幞頭,那張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喜色與得意。
沈紹紅著眼睛,跟辛綠柏兩人都紅了眼睛,戀戀不捨地將她送上喜轎。
四個轎伕抬起轎子,險些沒有站穩。
站在後面的一個年紀小點兒的年輕轎伕,嘴上沒個把門,講一口粗糲的家鄉話:“俺娘嘞,這新娘可是俺抬過最重的人嘞!上個縣令家的胖女兒也沒有這麼重嘞!”
“閉嘴!你不想活了!你這知道這裡坐的是什麼人嗎?就敢議論!”
花轎裡,沈菡神色羞憤:難不成她真的長胖了?
一路上轎伕沒有再說話,喜慶的絲竹聲響了一路,等到了王府門口,轎子落下。
門口的喜婆將馬鞍放在地上,上頭放了一顆紅蘋果。
待沈菡跨過去,她便高喝一聲:“平安如意!”
接著便是拜堂。
幾個馬伕在王府管家的吆喝下,將花轎抬到了院子裡稍作休整,便去吃些主人家賞的喜酒。
操著奇怪口音的外鄉人一抬起轎子,又怪叫了一聲:“俺滴乖乖,不是這新娘子重,是這轎子重啊!難怪大戶人家給的錢多嘞!這轎子怕不是金子做的吧!”
“又多嘴!你還想不想幹這一行了?!”
“俺就是覺得奇怪,那俺以後不說了!”
沈菡拜過天地之後被人群簇擁著來到洞房中,青玉將一條紅蓋頭落在她的髮髻上。
再由樓逸塵拿著玉如意掀開。
喜婆的大嗓門再次傳來:“一挑國色天香,再挑稱心如意,三挑兒孫滿堂!”
青玉笑著從托盤上拿了兩半葫蘆,分別遞給新郎新娘。
兩人飲下合巹酒,喜婆笑眯眯地說:“夫婦一體,甘苦共嘗!婚姻牢固,永不分離!”
沈菡這邊的禮成了,樓逸塵眼神溫柔地看著她:“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外頭陪他們隨便喝兩杯就回來。”
“好,快去吧。”
人群如潮水般散去,房間裡就只剩下青玉和幾個丫鬟。
沈菡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你們侍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