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步驟，上來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下方的冥古瑟瑟發抖，悄悄抬頭看了一眼，衡道尊主的臉色已經變得同樣陰沉。
他們可是聖族的尊主，無人敢與他們這麼說話，更何況如此大罵。
李昊沒罵兩句，便入了正題：“…死了，全tm死了，你們在佛門的臥底，那個大勢至菩薩，兩個大尊，還有那個所謂的聖子，大機率也死了…”
還沒來得及發作的衡道尊主愣住了，驀然起身，身體迸發出駭浪般的氣息，呼嘯而出，讓冥古都差點被掀飛出去。
“你說什麼。”他目光緊盯著李昊，閃爍著兇光，“給我解釋清楚，否則的話，即便有聖人庇護，我也必殺你。”
李昊毫不怯懦，怒氣衝衝：“你還必殺我，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那個大勢至菩薩到底怎麼回事，為何佛門暗中派了一尊堪比準聖的佛陀，連我都不是一擊之敵。”
“你們的聖子，都動用了什麼聖尊之血，還被他壓制，到底幹什麼吃的！？”
“堪比準聖的佛陀？這不可能！？”衡道尊主斬釘截鐵：“如來佛祖還在大雷音寺沒有動，燃燈古佛更是在枯座，彌勒佛還在歷劫，佛門已經沒有其他準聖。”
他們在佛門內部當然不止大勢至菩薩一個人，只是大勢至菩薩的地位最高罷了。
三位準聖…李昊捕捉到這個訊息。
“難道我的眼睛看錯了，大成的丈六金身，僅憑肉身就能抗衡後天至寶。”李昊冷哼。
“什麼？”衡道尊主眉頭緊鎖，李昊說的資訊太繁瑣，一大半都夾雜著怒罵，但現在他只能按捺怒氣，沉聲道：“你將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敘述給我，如果真是我們的問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李昊嗤笑，卻也沒多說，將劇本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衡道尊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已經黑成鍋底。
“果真是這樣？”他追問，難以置信，畢竟只是李昊的一人之詞。
“我聽降龍羅漢說，你們那重傷的聖子，最後救走了一條黑龍，他的速度應該比我們慢，但不出意外的話，過些時日也能返回，你們問他好了。”李昊沒好氣道。
說到這裡，衡道尊主已經信了八分成，只等黑龍大尊回來，便能確定一切，看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沉聲道：
“我早就說此事是多此一舉，可惜沒人聽我的，你隨我來，我也要，那佛門的大勢至菩薩，到底怎麼回事！”
嗡！
他仰天咆哮，波紋逸散而去，不多時，聖族最中央的聖殿中，聖族的其餘四位尊主便齊聚一堂。
“衡道如此著急召喚我們，所為何事？”烏鴉聲音尖銳，“我們都已經到了，他的人影呢？”
“誰知道呢，自從上次要對他手底下的人進行測試之後，衡道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
“此事也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全聽那李昊一人所言，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自然要確保此人值得信任。”烏鴉撲閃著翅膀，百無聊賴道：
“算算時間，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在返回的路上。”
“血祭籌劃得如何？”另一位尊主出聲，像是由多種生物組成的集合體，生有龍頭，背生凰翼，又有麒麟爪。
“天地接壤大戰開始之後，隕落的生靈每天都以數百萬計，並且全都是強者，很快便能湊齊。”烏鴉尊主回應，“不過，那人族天地死亡的人數太少，大大地拖了後腿。”
龍頭尊主搖頭：“衡道囑託過，那人族天地暫且別動，否則他的那枚棋子，將會相當被動。”
烏鴉尊主冷笑：“呵，其他地方打得如火如荼，就他人族天地不受影響，豈不是更古怪，先派人掠殺千萬生靈再說吧。”
“也好，人族天地的風平浪靜，甚至讓巫妖兩方天地刻意地把戰場往那邊牽扯，我們的人聽到命令又無法轉移戰線，這樣頗為古怪，先殺些人吧。”
其他幾位尊主並不在意，反而點頭。
正說著話，殿門被轟然推開，一股磅礴的氣息湧來，在場四位尊主同時扭頭，烏鴉尊主更是尖叫：“衡道，你在給誰耍威風呢？”
衡道冷冷地盯著他，驀然動了，大手蓋壓而下，彷彿蘊含著星河天地，烏鴉雙翅扇動，令天地震盪，兩者對拼了一記。
“衡道！”烏鴉尊主怒吼，“今日你要不給我個交代，我與你沒完！”
“交代，我還要你給我交代呢！”衡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甩出陣盤，落在正中央，李昊的虛影浮現，環視四周。
“此人是…李昊？”龍頭尊主眉頭緊鎖，“衡道你這是何意？”
“何意？佛門派了一尊近乎踏足準聖層次的佛陀暗中跟隨，我們全然不知，計劃全都被攪亂了，鴻蒙紫氣，下落不明，太嶽聖子重傷，情況不明。”
“烏鴉，你的人，到底怎麼回事！？”衡道臉色冷漠：“佛門還藏著這麼一尊大佛陀，為何我們事先沒聽到一丁點訊息？”
“竟有此事？”
“是真是假？”
“可曾確定！？”
在場幾位尊主反應各不相同，但都很震驚。
“不可能！”那隻烏鴉的語氣同樣斬釘截鐵，氣急敗壞：“這個層次的生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培養出來，若有這樣的人，我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這位尊主，你確定不可能不知道？”李昊冷笑：“動手之前，我向他多次確定是否沒有問題，他向我多次保證。”
“若非我在關鍵時刻覺察到了暗中隱藏的佛陀，急中生智變成對他動手，把這件事掩了過去，否則連我也無法解釋！”
“我說的這一切，你們等那黑龍大尊回來，自然知曉。”
他的話堵死了烏鴉尊主的反駁，在場幾位尊主神色陰晴不定，確定這件事很簡單，只需要等著就行，李昊扯這種謊也沒有意義。
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真是可笑，佛門二聖煉假成真本就需要鴻蒙紫氣，你們還上趕著把鴻蒙紫氣送給他。”李昊譏諷道。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那烏鴉尊主冷斥。
“為何沒有！？”衡道尊主目光幽冷：“烏鴉，我懷疑你的人已經背叛了。”
“可笑，若是背叛，他也不可能活著回來。”烏鴉盯著李昊。
“大勢至菩薩到底發生了何事？他不可能去給那佛陀送九妙琉璃袈裟。”
“我當時被那佛陀甩進混沌深處，根本不知道，等你們的聖子回來，自然知曉。”李昊再次甩給一個不可能背叛的人，讓烏鴉又無法反駁。
“此事，的確有古怪，大成的丈六金身，這可不是什麼野佛，沒有舍利，修不了金身法，此人必然是佛門中的高層，或許是那佛門二聖秘密培養。”
龍頭大尊分析著：“為了確保鴻蒙紫氣，萬無一失，這麼說來…”
他一頓，這豈不是又驗證了李昊先前的說辭，佛門二聖現在極度需要鴻蒙紫氣，就連一個可能性的線索也不願意放過，派這等強者跟隨。
烏鴉也覺察到這一點，但他有種莫名的憋悶感，總感覺這件事像霧裡看花般。
龍頭尊主則道：“佛門二聖又不是不知道佛門內部有我們的人，所以才沒有大張旗鼓，派明面上的準聖跟隨。”
“那佛陀是什麼名號？”烏鴉尊主不甘心地問道：“這等人物，不管是培養所需的資源還是歷劫，都不可能無聲無息，怎麼可能隱藏。”
“我怎麼知道。”李昊毫不客氣道：“我只是希望各位尊主，下次再做決定的時候，好好用腦子想一想，而不是用屁股決定！”
此言一出，在場尊主臉色都有些變化，衡道也感覺李昊說的話也太重了，他隨手一揮，道：“此事各位尊主已經知曉，我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他熄滅陣法，龍頭尊主道：“他有些不知尊卑。”
衡道尊主笑了：“以他的實力，等他轉化為聖族那一天，地位未必比你我要低。”
“這件事還需要聖尊做決定。”烏鴉尊主道。
“這是自然，不過現在，這距離聖人最近一人，也是唯一一人。”衡道環視四周道。
“現在還不能確定…”烏鴉尊主忍不住道。
“你想說什麼？”衡道臉色冷漠，強硬打斷：“你想說李昊與佛門聯合作局？我記得佛門的事全都是你的人的安排吧，李昊在出發之前，甚至都不知道降龍羅漢要跟隨。”
“還是說，你認為李昊是最終受益者，鴻蒙紫氣落入了他手中？”
衡道尊主故作沉吟，恍然道：“原來，李昊就是那修成丈六金身的大佛陀啊。”
在場幾位尊主暗自搖頭，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天地大融合才多久，李昊接觸到佛門才多久。
他才去了佛門一次，怎麼可能修成丈六金身，更不用說丈六金身還有諸多繁雜的前置要求。
“他說的，還有待確定！”烏鴉嘴硬道。
“你的意思是他說了這麼多，只是為了欺騙我們幾天？”衡道再次反問。
其實眾人已經相信李昊所言，無非是等待黑龍大尊回來。
“你想如此？”烏鴉尊主破罐破摔，沉聲道：“把你的人交給我，別再指手畫腳了，你…不適合。”
“不可能！”烏鴉尊主反應激烈，周身氣息澎湃。
“烏鴉。”龍頭尊主開口，其他幾位也看向他，這次烏鴉的提議的確讓他們損失慘重。
烏鴉沉默良久，才嘶啞道：“如果聖子也隕了，我會答應。”
“那還有必要掠殺人族天地嗎？”另一位尊主詢問。
衡道眉頭緊鎖，問清楚之後，冷冷地看著烏鴉：“當然沒必要，我已經答應過李昊，我們之所以不對人族天地動手，可以推到聖人身上，很簡單，不會有人有異心。”
“呵，什麼都要配合他，他才是我們的棋子。”烏鴉尊主再度開口：“他有私心，對人族還有感情。”
“不，他可不是你的大勢至菩薩，這種人，要哄著。”衡道尊主似乎信心十足，認為自己能拿捏李昊：
“他才接觸我們幾天？我們又給了他多少好處？他要真能斷情絕念，也不會接觸我們。”
“有感情，才好啊。”
這裡已經成為衡道的主場，會議很快散去。
十天後，一條黑龍從天穹墜落，氣息萎靡到極致，引動聖族震動，五位尊主齊至。
“各位尊主出大事了，我一刻不停地趕路，數十天沒有停歇，終於回來了…”黑龍大尊想要彙報，卻被衡道打斷：“發生的事情我們大概已經知曉，聖子呢？”
“聖子他…”黑龍大尊哽咽：“他把我救出來之後，才得到他遺言，那已經是他最後一擊，把我救出來，就是為了讓聖族不至於一無所知。”
“聖子說，佛門隱藏太深，是大災！”黑龍大尊哀嚎。
五位尊主沉默，烏鴉咆哮，展翅九萬里，像是漆黑的天幕般籠罩聖族天地。
衡道尊主臉色緊繃，既慶幸又嘆惜。
………
“唔，這下，能接觸到聖人的，就剩我一個了，操作空間更大了。”
另一側，李昊嘀咕著，眼前漂浮著鴻蒙紫氣的碎片，同上次一樣，他強行將這東西塞進自己的肉身中。
一回生兩回熟，這次李昊就淡然多了，不過痛苦依舊沒有減少半分。
熬過去之後，李昊又有種身負大山的感覺，鴻蒙紫氣充斥在自己肉身各處。
即便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過程，但李昊卻感覺到，肉身對鴻蒙紫氣沒有絲毫適應，自身的熔鍊速度依舊緩慢無比。
“怎麼感覺這塊鴻蒙紫氣的碎片比上次那塊要稍微大一些。”李昊體悟著，暗自琢磨，鴻蒙紫氣破碎之時，也不可能是均分，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
雖然煉化需要時間，但肉身充斥著鴻蒙紫氣，本就是一種增強，讓他肉身更上一個臺階，所以他也沒必要等煉氣丹成再煉化。
這樣反而更容易謀劃準聖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