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與地府？”觀世音菩薩眼神中掠過一抹愕然，沒想到李昊竟然如此獅子大開口。
天庭與地府乃天地基石，除了梳理天地的日常運轉之外，還有諸多好處。
而佛門最需要的便是輪迴的掌控權，許多佛門修行法乃至果位晉升，都需要輪迴輔助。
人族天地，什麼都沒幹，張口便要天庭與地府，真以為我是在問你要不要？
觀世音菩薩緩緩搖頭，聲音平和：“李大聖，天庭與地府，乃天地基石，如果巫妖兩族皈依，自然歸於佛門。”
在場諸多仙神眼神晦暗，這觀世音菩薩意思很清楚，出力的是我佛門，你們什麼都不幹，張嘴便要兩塊最肥的肉，洗洗睡吧。
“唔…”李昊也不生氣，只是淡然道：“剛剛是菩薩詢問我有何意見，所以我便說了，既然菩薩不同意，那便算了。”
觀世音菩薩被噎了一下，猶豫片刻，還是道：“我等同有聖人坐鎮，亦同為大天地，巫妖兩族皈依之事，茲事體大，特來知會。”
話音落下，在場的一些仙神臉色都變了，觀世音菩薩雖然說得委婉，但誰還不是千年的狐狸了。
佛門只是看在太上聖人的面子上，特地過來知會一聲罷了，誰知道你還真挑上了。
話語中隱含的意思相當不客氣，但眾多仙神也無可奈何，他們連和太上聖人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唯一的媒介就是李昊。
“原來只是知會我一聲啊，我還真以為你找我分蛋糕呢。”李昊一臉恍然，觀世音菩薩默然片刻，又道：
“此乃我佛門萬古難得一見的盛世，若巫妖兩族皈依，必請李大聖得觀慶典。”
這就隱含警告了。
佛門的確擔憂，在這個檔口李昊此人整出一些么蛾子來，但也不是太擔憂，他們真正忌憚的還是太上聖人。
但太上聖人在人族天帝浮現良久，幾乎沒有真正地露面過一次，佛門二聖對其更為了解，知道太上聖人根本不在意這些。
唯一的隱患，就是能和太上聖人直接接觸到李昊，讓他安靜下來，就沒問題了。
這才是觀世音菩薩來的主要目的，知會以及警告，這是佛門籌謀已久的大事，誰都不能阻止。
“若能得見如此盛世，也是我的榮幸。”李昊輕笑，看不出情緒。
也正在此時，太白金星神色忽然微動，掃了眼觀世音菩薩，低聲彙報道：“大聖，巫族大巫蠻獵求見。”
“蠻獵？上次來的那個傢伙？”李昊驚異，“動作還挺快的啊。”
觀世音菩薩的臉色卻微微有些變化，巫族在這個時刻前來這裡，恐怕也是為了尋求人族的幫助。
來得還真是恰到好處，他暗自思索。
李昊卻好像沒看見她的表情，當即道：“巫族使者到來，那就請他上來吧。”
太白金星當即傳令，很快，蠻獵便踏入了凌霄寶殿。
眾多仙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已經沒有了上次的囂張，臉上滿是疲憊。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觀世音菩薩身上，雙目中有些惱怒，忍不住開口譏諷道：“好好的菩薩不在佛門躲著，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光是因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說話。
被堂而皇之地蔑視了，蠻獵更加憤怒：“無恥佛門，把我們推在前方與聖族廝殺，你們躲在後面享受安樂，豈不聞唇亡齒寒的道理！”
我還以為會直接罵娘，李昊暗自嘀咕。
觀世音菩薩依舊沒搭理，垂首低眉，李昊當著她的面把蠻獵喊上來的意圖非常清楚，就是給她壓力，迫使他答應李昊的要求。
“蠻獵，此乃凌霄寶殿，你叫嚷的聲音太大了。”見觀世音菩薩始終不回應，李昊也沒繼續讓蠻獵當小丑，沉聲道。
狠狠地瞪了眼觀世音菩薩，蠻獵冷哼一聲，這才見禮：“見過李大聖，玉皇大帝，酆都大帝…”
這傢伙比上次有禮貌多了，眾多仙神，心中不由得浮現這麼一句話。
“你前來所為何事？”李昊明知故問。
“請人族天地施展援手！”蠻獵聲音沙啞道：“腐敗尊主圍殺我族祖巫，致其重傷，佛門天地躲藏在後，若人族天帝再不動手，聖族之勢，恐怕會席捲諸天地。”
“而且，還有一些卑鄙無恥的人，想要乘虛而入，希望人族天地莫要與之同流合汙。”
蠻獵抬頭，看向李昊，巫妖兩族的確是聖族攻伐的重災區，佛門袖手旁觀，他們必然扛不住。
要麼為了保全己身，皈依佛門，要麼尋求，足以支撐他們的力量，太上聖人就是選擇。
觀世音菩薩神色平靜，佛門早就料到這一點，所以他的第一站才會是人族天地。
李昊心頭微動，眼神渙散，沒想到竟然再次觸發了萬界志的抉擇，上次就是這傢伙觸發。
【巫妖兩族派使者來訪請你伸出援手，抵抗聖族的入侵以及佛門的虎視眈眈，你選擇？】
【出手阻止】
【默然視之】
唔…他想了想，決定看看出手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發展。
【你選擇仗義出手，為巫妖兩族站臺，然而僅憑你一人，根本不可能壓制聖族的進攻，聖族亦質問你為何橫插渾水，打亂他們的計劃。
太上聖人對庇佑巫妖兩族沒有任何興趣，佛門對你更加敵視，暗中在人族天地中宣揚巫妖兩族對人族的惡行，讓你揹負罵名…】
艹，全他媽是麻煩，李昊無語，他倒也不是沒有乘虛而入的想法，把巫妖兩族的天庭與地府收入手中。
但面對的麻煩也太多，而且還不一定能解決得了這個麻煩。
“唔…”李昊沉吟著：“我人族天地勢單力薄，應對聖族已經有力不逮，恐怕很難施以援手。”
誰答應誰傻逼。
蠻獵咬牙，猛然單膝跪地，沉聲道：“蠻獵求見聖人，請聖人出手！”
此言一出，觀世音菩薩笑得更慈悲了。
“聖人…”李昊神色收斂，面無表情：“聖人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怎麼還有人對聖人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見了也沒用啊。
“奉祖巫口諭，求見聖人！”蠻獵沉聲喝道，背後隱約浮現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仰天怒吼。
並沒有太大的威勢，但一股玄妙的波動，卻橫掃整個天界，這是屬於準聖的威能。
都說了不行，還強行求見聖人，李昊面無表情，觀世音菩薩微不可察地搖搖頭，窮途末路。
“所有的一切，李昊做主即可。”淡淡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還真喚醒了太上聖人，可惜和李昊預料的一樣，沒用。
李昊自己都沒指望著太上聖人能在某些時候出手相助，上一次只是因為他使用了系統道具的緣故，太上聖人不得不為他出手。
而巫妖兩族居然還把對方視為最後的救命稻草。
“聖人！”蠻獵咆哮，臉色悲苦，環視四周，而後怒吼：“卑劣，無恥，我巫妖兩族日夜廝殺，死傷無數，你們就這麼袖手旁觀，遲早有一天，你們也會被撕碎！”
眾仙神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他，太白金星皺眉道：“巫族使者，你可知道，最近這月餘，妖族擄走了多少人族？”
“超過十萬，你們巫族倒是沒幹這種事，不過你們悄無聲息地把戰線往我人族這邊拉扯，真以為我們發現不了嗎？”
“無非得勢與失勢罷了，我們這個層次只是添頭，與腐敗生靈的勝負，不在我們身上。”前任玉帝張青松淡漠道，
“猶記得使者上次前來之時，那目中無人，蠻橫至極的樣子，不也是想讓我等作為炮灰嗎？”
“使者莫要做此可憐的樣子，只能怪自己倒黴，與聖族接壤。”
這幾句話噎得蠻獵說不出話，所有生靈思考問題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可宏觀來看，共敵是聖族，因為他們吞噬一切。
但其餘幾族的關係，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蠻獵呼吸急促，最終也只能黯然離開，待他離開之後，觀世音菩薩微微頷首：“李大聖，我也告辭了。”
她沒再多說什麼，更沒想著讓出一些利益，蠻獵這一出，已經惹惱了李昊，不太可能為巫妖兩族站臺。
“慢走。”李昊無奈，本來還指望著蠻獵給點力，請人出手好歹拿出點好處，他也好和觀世音菩薩掰扯。
結果上來就是唇亡齒寒，還越過他強行喚醒聖人，很明顯認為他只是個傳話筒，沒必要與他多說。
既然巫妖兩族有這樣的認知，那他也懶得多說了。
“唉，為何巫妖兩族不派聰明人前來？”張青松嘆息。
“有沒有可能，蠻獵還能講出幾句道理，已經算比較聰明的了。”有仙神幽默道。
“派妖族前來，恐怕適得其反，我們本就與妖族互為食。”
“算了，靜觀其變吧。”李昊沒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他現在只想儘快煉成大丹，吸收體內的鴻蒙紫氣，變得更強。
他拿著煉氣丹的材料直奔天界外的浩瀚星河而去，所有的材料都已經準備好，只差足夠的能量。
而這浩瀚星河，萬萬年的積累，被他折騰了三次，也終於油盡燈枯了。
他暗自咋舌看著眼前零散的光輝，還有一些在這裡修煉的天兵此刻更是茫然無措。
而李昊手中，則懸浮著一顆紫意盎然的丹藥，馨香撲鼻，僅僅是拿在手中，李昊便感覺肉身中傳來一股悸動。煉化鴻蒙紫氣的速度好像加快了幾分，
他迫不及待地回到日常閉關的宮殿中，張口便吞了下去。
這枚古樸無華的煉氣丹入口即化，化作無數股暖流融入他的軀體之中，起初還沒有任何感覺。
但很快，他軀體中沉澱的那些鴻蒙紫氣就好像被點燃了般，前所未有地活躍，在他肉身中穿行。
遠比融入鴻蒙紫氣之時還要劇烈無數倍的痛苦讓李昊的意識近乎淹沒在其中，他喉嚨中發出嚎叫，又緊咬牙關。
肉身在頃刻間崩裂，但沒有鮮血流出，只能看見一片紫色的火焰在燃燒。
而這次蛻變遠比李昊想象的時間要長。
………
數天後，蠻獵回到巫族天地，得見了正在養傷的祖巫，神色愧疚地彙報。
“他們當真這麼說？”巫九怒目圓瞪，渾身都是傷口，至今還沒有痊癒。
“聖人就如此無情！”
“之前我們不是已經預料到了嗎，太上聖人，最斷情絕唸的聖人，指望他出手相助，呵呵…”另一側的龍王冷笑。
“你說得輕鬆，那我們怎麼辦？”巫九呲牙咧嘴，“該死的，一個個都看戲，等腐敗生靈殺過去，等著哭爹喊娘吧！”
“真惹惱了老子，老子直接轉投腐敗生靈。”
“何必說這種氣話。”老龍王搖頭。
巫九冷笑：“誰說這是氣話，皈依佛門，下面那些小的再過幾千幾萬年，哪還認得我們，全都去奉那些佛祖了，這和變成腐敗生靈有什麼區別？”
“與其如此憋屈地皈依，還不如轉投他們。”
“那我們呢？”老龍王反問：“別告訴我，你真以為轉化成聖族，毫無隱患？”
“被佛門冊封為佛族，好歹還能庇佑一些族人。”
巫九咬牙切齒，最終卻深深地嘆了口氣，頹然無力，“從一開始，我們就落入了佛門的算計。”
“不成聖，終為螻蟻，時至今日，仍然是至理，天地融合鴻蒙紫氣現世，你我二人未嘗沒有成聖的機會，等到那時，佛門誰做主，還不一定呢。”老龍王顯然更有野望。
巫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已經有了決斷。
……
悠悠三載，轉眼即逝，殿中，李昊盤坐之地的周邊，有些殘破的骨塊，甚至血跡，還沒有乾涸，足以證明在這期間他的肉身就變得多麼劇烈。
他肉身中散發著一種微弱但很恐怖的波動，肌體彷彿返璞歸真了，就像是幼兒的肌膚般那般柔嫩，他輕輕一捏便能拽起皮肉。
他緩緩睜開雙眼，最熾烈的金光一閃而逝，他有些驚異：“居然過去了三年…”
三年時間長嗎，並不算長，別說他現在這個境界了，就算是一些真仙，若有所感悟，閉關修煉，動輒便是數十數百年。
但對他個人而言，的確有些長了，上次在八寶功德池中，也不過盤坐了七天便吸收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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