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是李昊發現的,線索是他發掘的,萬靈陰血也是他嚐出來的,必然要讓他去查。
“維護鎮北城安定,李昊義不容辭。”李昊為的就是這句話,自然堅定道。
“嗯,赤麟軍會協助你調查此事,但是,不可盲目抓人。”鎮北王意味深長,似乎是警告,又好像是提點。
“明白。”李昊眸光一閃,竟是赤麟軍隨行,嘖…不錯,很不錯。
“去吧,赤麟軍等會自會找上你。”鎮北王揮手,下了逐客令。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告退,房間中只剩下鎮北王和林將軍,沉默良久,林將軍開口道:“沒想到他竟開闢了真實洞天。”
剛剛幾人談及了幾件大事,但等兩人離開後,他第一時間說的卻是這句話,足以證明這件事讓他感受到的意外。
“只是,他今日來此,明顯是為了獲取您的支援,得了您的首肯,他恐怕會掀起一場大的風浪。”他有些憂慮。
“剛剛天啟學宮傳來訊息,李昊透過了皓然玉壁,足以證實他並非奪舍之人。”鎮北王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事。
林將軍一愣,頓時明悟道:“竟是如此,這樣一來,我們對他最大的顧忌也就消失了。”
“怪不得您要傳他修行法,還賜以瓊漿。”
“沒錯。”鎮北王眸光幽邃:“想招攬人,必然要拿出誠意,否則沒人願意搭理你。”
他在北荒教化這麼多部落,靠的可不是口號。
不過,之前不能確定李昊之身份,如果是奪舍之人,積年老怪,拉攏的價值便大大減少。
“林飛在潤春苑大肆宣揚李昊和白玉的相見,且辱罵了紀淵,很快…紀淵就會找李昊的麻煩。”鎮北王又提及了一件事。
“什麼?”林飛一驚,怒斥:“孽子,他想借李昊對付隱龍衛!?”
“狂妄無知!”
“不一定是林飛想借李昊對付隱龍衛。”鎮北王搖頭,作為鎮北城的最高領導者,他可以得知這座城中的大部分事情。
“有人在暗中對付李昊,很有可能是弄死李昂的那批人。”
“他懷疑是隱龍衛?”林將軍皺眉,又道:“或許是林飛刻意引導。”
他熟知自家那個兒子的性格,雖然不能修行,但是在某些方面卻堪稱頂尖,否則也不會被天機閣吸納。
“或許吧,但李昊也有意為之。”鎮北王長嘆:“萬靈陰血之事,的確出乎我的意料。”
“我本以為這些事情的背後,是針對鎮北城,針對我。”
“但現在看起來,鎮北城和我在對方眼中也只是順手為之,他們的目標隱藏的更深。”
“不過,李昊卻給了我很大驚喜。”鎮北王臉上總算浮現些許笑容:“破局之法,或許就要落在他身上了。”
“但他肯定會和隱龍衛對上。”林將軍遲疑:“這樣會不會影響不太好。”
“我引他入城的時候,無論夔血部落會不會有所動作,都能為我解開一些疑惑。”鎮北王眸光突然大盛:“現在也同樣如此,打草驚蛇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這鎮北城有我在,便翻不了天!”
林將軍悚然一驚,並非是因為鎮北王這句話中的霸氣,而是因為他忽然察覺到了一件事。
王爺,也許也想對隱龍衛動手,只是一直沒有出手的時機。
而現在,李昊來了!
他不敢對此事多言,只是低著頭。
出了王宮,林飛一臉愜意:“嘖,赤麟軍隨行,相當於拿了鎮北城的最高許可權,想搞誰搞誰。”
“先去潤春苑拿下白玉,扣她個血祭生靈的帽子,李兄自可隨意施為。”
徐耀撇了他一眼:“我還在這兒呢。”
“呃…李兄應該不習慣三個人一起,你往後稍稍。”林飛故意道。
徐耀眸光一冷,哼道:“走了,你們查吧,天啟學宮的事,應該也能併到一起,交給李兄我可以放手了。”
說罷,同李昊告別之後,便徑自離開。
“哈,他被你刺激到了,要回去修行了。”林飛看著小北王的背影,笑道:
“這傢伙自小被眾星捧月,還好有我在其旁邊斧正,否則早就成欺男霸女的紈絝了。”
“可惜用力過頭,導致他操心的有點多。”
李昊古怪的掃了他一眼,被你斧正?
你把他斧正,把自己斧歪了是吧?
搖搖頭,他問道:“林兄為何讓我選這引天行,有什麼說法嗎?”
林飛雙手抱在腦後,隨意道:“傳聞這引天行,乃是一門絕世修行法的引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絕世修行法,還算有些來歷。”
“至於其他兩門,就沒什麼說法了。”
“不過,這引天行頗為晦澀難懂,修行起來時間比較緩慢,你要做好準備。”他又道。
李昊點頭,掃了眼須彌空間--
【引天行(玄):皇天修行法的入門篇】
只是入門,便算是玄級?
心中雖然有些許訝異,但也沒太放在心上,這什麼皇天修行法,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遇見呢。
至於修行緩慢一說,他也不在意,反正到時候直接轉化就完事了。
兩人閒散走著,正準備分道揚鑣,卻見幾道著華服的身影從遠處氣勢洶洶的走來。
街道上的人都讓開了一條道路,不敢擋在他們身上。
“哈,蠢豬來了。”林飛忽然輕笑道。
李昊聞言,便明白了來者是誰。
這幾人都穿著華服,倒是沒有一個歪瓜裂棗。
為首者青袍著身,持摺扇,腰間掛著翡翠玉佩,若沒有嘴角那一抹冷笑,倒可以稱得上是謙謙君子。
“林飛!”他嚎了一嗓,讓附近之人都是一驚,而後紛紛撤開,卻並沒有遠離,圍在一起看起了熱鬧。
“哪個蠢貨在喊我?”林飛懶洋洋道。
“你為何在潤春苑敗壞我名聲!?”他自然就是紀淵,年紀應該比李昊兩人要大,氣息卻仍是洞天境。
“我說什麼敗壞你名聲了?”林飛反問。
“說我偷拿吾父之靈源晶,與潤春苑會白玉姑娘!”他質問。
“說實話也叫敗壞名聲?”林飛反問。
“你!”紀淵怒極,卻又冷笑:“逞口舌之利,你算什麼東西!”
“不能修行的廢物,就練練嘴皮子上的功夫,百年後,你已成一抔黃土,我卻依然可以在潤春苑留戀。”
“放心,到時候我會帶著姑娘們去你墓前問好!”
這當真是誅心之言,林飛臉色一頓,平和道:“數日不見,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利落很多。”
“紀淵和林飛又槓上了…”
“這兩人這些年可沒少為了女人爭風吃醋。”
圍觀之人有鎮北城老戶,知曉一些過往。
他們這些官二代,身份地位相差不了太多,有什麼矛盾也不可能在大街上直接動手。
誰先動手便失了先機,所以口齒都很伶俐,誰先把誰噴的受不了,誰自然就會動手。
到時候鬧大了還能強迫對方道歉,豈不美哉?
“呵,我可不像你,整天無事可做,和一些腌臢之徒廝混。”他意有所指,更是道:
“白玉姑娘乃潤春苑花魁,並不是尋常女子,早已說明賣藝不賣身,既然如此,再口出汙言,恐怕有些不太合適吧,你說呢,李兄?”
李昊眉頭一挑,看著紀淵:“你是?”
“我是紀淵,家父…”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昊打斷:“我是問,你是白玉的誰?”
“我…”紀淵滯住了,他還真不是白玉的誰。
只是想著,如果李昊真那樣當面詢問白玉,必然會讓白玉心生不悅,他再為其出頭,定能博得好感。
“我是仗義之輩,見不得你這種腌臢之徒。”紀淵強行扯了個身份。
“這紀淵怎麼又針對上旁邊那個人了?”有人疑惑。
旁邊之人訊息靈通:“你還不知道嗎?這是李昊,在潤春苑裡直問白玉能不能睡,這半天的功夫都快傳遍整個鎮北城了。”
這件事是關花魁又牽扯到另一名少年天驕,自然傳得快。
“怪不得,這紀淵為白玉揮金如土,肯定受不了,必然要出頭。”圍觀之人恍然,算是明白了來龍去脈。
“仗義之輩?”
李昊忽然咧嘴一笑。
正此時,人群中忽然擠出來一個身影,滿頭大汗,正是萬仁,他喉嚨聳動,道:“李統領,你們怎麼出來的時候也不喊著我,讓我一陣好找。”
他湊了上來,傳音道:“他是紀司林的兒子,紀司林是隱龍衛的頭頭,你可千萬別動手,否則事情就大條了。”
“你打我也就罷了,我沒背景,在靖衛司有冥老看著也沒事,但他不一樣。”
他語氣急躁,生怕李昊按捺不住直接動手。
“怎麼,沒話說了?”紀淵見萬仁擋在李昊面前,一陣不動彈,便猜到兩人在暗中傳音。
如果李昊不對他出手,那他今日說了這麼多,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暗中思索之下,他繼續道: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是出身東荒的遺民,未經教化,不知禮節,那樣說話也無可厚非。”
他這已經算是指著鼻子罵李昊沒素質了。
李昊眸光一閃,身影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紀淵面前。
紀淵恍然一驚,而後冷笑:“你敢對我出…”
話音未落,他便見一個大巴掌在瞳孔中逐漸放大。
李昊抬起右手,麒麟臂迸發赤金色光芒,朝著紀淵的臉頰抽了過去。
雖然紀元的目的就是激怒李昊,讓他出手,但自己也不願意真挨一巴掌。
嗡!
他周身迅速浮現一道道符文,靈光湧動,凝成道道玉碑,籠罩周身。
此乃他的防禦神通,玉碑銘刻秘符,雖然是神通,卻宛若實物,防禦力堪稱…
心思百轉間,還沒思索完畢,便聽咔嚓一聲,繚繞他周身的玉碑猛然崩碎,化作流光,消散於無形。
啪的一聲,響徹寂靜的街道,只見紀淵的身體直接倒飛出去,跌落在遠處。
隨他而來的幾個人愣了片刻,便慌慌張張的跑過去,將之扶了起來。
“又動手了,你還說你不莽撞!”萬仁長嘆,哀聲道:“大事不好了。”
“真動手了,這李昊真沉不住氣,紀淵擺明了激他出手。”
“是啊,他父親可是隱龍衛的頭,這下可麻煩了,肯定不會輕易饒了他。”
圍觀的不少人都在哀嘆。
“畢竟是少年天驕,心中傲氣自然不允許自己受辱。”
紀淵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右側臉頰已經高聳,嘴角歪斜滴落血液,顯然被抽的不輕。
不過,他的神通秘法還是起到了作用,為他緩衝了一定力量,否則這一巴掌下去,能直接抽裂他的骨頭。
他眼神怨毒,但他的目的本身就是為了激怒李昊,但卻沒想到自己真捱了一巴掌,丟盡麵皮。
“鎮北城中,你敢當街對我出手,已是違背了規矩!”他高聲厲喝:“這麼多人都在這看著,我更是原原本本的將此事記錄下來。”
“這一巴掌,我一定會還回來!”
他從旁邊這人手中接過一塊玉簡,此人還有點小聰明,知道留下證據,到時候也好辯駁。
李昊靜靜的看著他,四周忽然傳來熙攘之聲,圍觀眾人讓開一條通道,步履整齊的赤麟軍踏了進來。
“王宮附近,何事聚眾?”為首之人呵斥。
紀淵眼神中閃過一絲喜色,指著李昊,高聲道:“此人無視鎮北城的律法,當街對我出手,快將此人拿下!”
萬仁長嘆,這件事兒不能善了了,就算李昊最後沒事,也要經過一番折騰,還不知會遭遇什麼磨難。
萬一那暗中謀害李昊之人,趁此機會暗中對他出手,簡直就是神仙難救。
而林飛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圍觀眾人議論紛紛,雖然都知道是紀淵故意激怒李昊,但的確是李昊率先出手,已經落入了不利的局面。
赤麟軍為首之人看著李昊的背影,有些遲疑的喝問:“他說的,可是真的?”
李昊緩緩轉過身,看向赤麟軍,平靜道:“沒錯,是真的。”
紀淵神色一喜,沒想到李昊居然會直接承認,當即催促道:“還不快拿下這個狂徒!”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的神色僵在了臉上。
只見那赤麟軍為首之人,看清李昊面目之後,竟抱拳躬身,道:“赤麟軍--王宗漢,著鎮北王之令,聽從調遣!”
霎時間,場面一片寂靜,圍觀眾人臉上震驚,疑惑,駭然之色不一而足。
他們聽到了什麼?
聽從調遣?
赤麟軍可是鎮北王的親軍,就算是小北王,也沒有調遣的權利,只有在鎮北王的允許下才能呼叫。
可現在赤麟軍,居然聽從李昊的調遣!?
“這…這…這…”
萬仁瞪大了雙眼,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赤麟軍怎麼會聽從他的調遣!?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紀淵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卻聽李昊淡漠道:“把這幾個人抓起來。”
“是!”王宗漢起身,而周遭的赤麟軍已經圍了上去。
紀淵內心慌張,大喊:“你們憑什麼抓我?”
“我爹是紀司林!”
他身邊的幾人圍成一團,神色也都很驚慌。
“憑什麼?”李昊淡淡的看著他:“沒有憑什麼,就憑我想抓你。”
“王校衛,對赤麟軍動手是什麼後果來著?”林飛此刻才開口。
“殺無赦!”王宗漢眸中殺機頓現,才不管紀淵的老爹是誰,他只知道聽從命令。
這些赤麟軍實力並不算強,但他們代表的是鎮北王。
紀淵聞言,眼看李昊已經準備直接動手,也不敢掙扎了。
萬一真因為抵抗赤麟軍被當場宰了,他講理都沒地方講去。
他和身邊的幾個人都老老實實的被抓住,押送到李昊面前。
“這幾人已經被逮捕,聽候發落。”王宗漢沉聲道。
旁邊有士兵遞上來一塊玉簡,李昊拿起這塊玉簡,在紀淵面前,緩緩摩挲成了粉末。
紀淵緊咬牙關,眸中滿是血絲,眼睜睜看著這一幕,渾身被銘刻有符文的黑鐵鎖鏈綁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萬仁看的眼皮抽動,這尼瑪,到底誰是受害者,我已經分不清了。
圍觀眾人也不由得嚥了口吐沫,這是少年天驕?怎麼這麼像是佞臣呢?
甚至有膽小的人已經悄悄離開了,生怕被殃及池魚。
林飛上來,輕笑道:“紀公子,看起來,咱們兩人到底誰先死,還真不一定。”
“我父親不會放過你們!”紀淵從喉嚨縫裡擠出來這句話。
“那便等著瞧了。”林飛笑的滲人。
“我們是無辜的,我們只是隨紀淵而來,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幹啊。”旁邊幾個年輕人求饒道。
“他們都是誰?”李昊隨口問道。
“幾個鉅商的後輩子弟,還有一個二代。”林飛掃了一眼道。
“都帶回去吧,查清再說。”李昊揮手,赤麟軍隨行,浩浩蕩蕩,無人敢擋在他們身前。
而剛剛發生之事,也以奇快的速度,迅速輻射向整個鎮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