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脈最前沿，一個又一個人正在被擔架運出來。
塗朝夕想上前，被南柯一把拉住：“……哥，冷靜。”
塗朝夕猛地回過神，連連點頭：“……是，是，我太著急了，不能干擾他們救人。”
他趕緊往後退。
警戒線外，一排人整整齊齊地看著。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每一個被運出來的人。
每出來一個，塗朝夕神色就嚴肅一分。
每出來一個，塗朝夕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一個接著一個，全是陌生的面孔。
直到二十八個人，被全部救出來。
所有人的臉色已經白到嚇人。
……二十八個人，沒有胥池，也沒有塗窈。
救援人員面露不忍，輕聲提醒：“這些都是草藥基地的工作人員，都是在地溝前方的位置發現的。”
“他們剛剛脫險，心理上還沒緩過來，最好別刺激他們。”
南柯視線掃過每一個擔架，每張臉都格外低沉麻木。
他忽然開口：“他們好像都沒有受重傷。”
救援人員忍不住感慨：“是啊，不幸中的萬幸，他們跑開的位置不在塌方點，而且山脈附近有一整列的樹，正好扛住了砂石。”
“我們是在幾個塌陷點找到的人，萬幸受的都是輕傷。”
話音一落，距離最近的一箇中年人彷彿聽到了什麼，忽然抬頭：“……樹？”
下一秒，麻木的神色彷彿有了一絲裂縫，瞬間熱淚盈眶。
“是啊！樹，多虧了小毛說種樹，救了我們一命啊！”
他一開口，周圍幾個中年人也緩過神了，懵了幾秒，眼眶也都紅了。
不斷有人緩過神，想是想到了什麼，又連忙左右張望。
“……小毛呢？”
“你們找到小毛了沒？”
警戒線外，一群人眼眶瞬間通紅。
塗朝夕再也沒忍住，一把拉開警戒線，大步走過去！
南柯，林樾緊隨其後。
剛一走近，就看到幾乎每個人手裡都牢牢揣著草藥。
醫生護士們正在幫他們處理傷口，提醒他們把草藥放下。
立刻遭到了激烈的反駁。
“不能放！這草藥很重要！小毛把草藥交給我們了！”
“你們也別碰，萬一碰壞了。”
塗朝夕牢牢攥著拳，張了張嘴，卻哽咽到說不出半個字來，連忙拽了把南柯。
示意讓他問。
他們早就從保鏢和提前被送出來的幾個受傷的工作人員的口中得知，胥池和塗窈大機率在一起，但對具體發生了什麼還一無所知。
南柯緩慢地走上前，在反應最激烈的中年男人面前半蹲下。
聲色平緩：“……你們說，是塗小毛救了你們？”
梁叔皺了眉：“你是？”
南柯笑笑：“我們是塗小毛的哥哥。”
梁叔一愣：“小毛的哥哥？”
南柯拿出手機，點開聊天群，雖然還是沒有訊號，可群裡那些圖片被下載過，一張一張清晰可見。
“這些草藥，我妹妹昨天發給我們看過。”
圖片裡是完好草藥基地，足足幾十張圖片，把每一株草藥都拍得清清楚楚。
是他們親手種下，澆水，培育，又親眼看著長大的草藥。
現在只剩下一片廢墟。
梁叔看著看著，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他一改防備，一把握住南柯的手，“……對不住你們啊。”
“不光是這些樹，剛剛要不是小毛跑到後面，我們也走不出這條地溝，說不定就死在裡面了。”
他也是後來才想明白，小毛是為了讓他們加速，才主動跑到最後面。
就只差那兩秒，要是他們走快兩秒，不磨蹭那兩秒，小毛也不會掉隊。
梁叔一字一句，說著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
從塗窈冒雨來找他們，到守著他們走出最危險的區域，到後來地裂，只剩下她一個人被隔絕在地溝之內。
四周寂靜無聲，身後，一群人牢牢捂住了哽咽聲。
只有南柯面容看起來還格外平靜。
他輕輕地呼吸幾下，垂下眼看著她懷裡的草藥，想去拿，指尖一頓，又收了回來。
繼續輕聲道：“……胥池呢，胥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另一個阿姨紅著眼開了口。
“當時地裂得嚴重，小毛跳不過來，胥董就跳過去了。”
“後來石頭滾下來，我們忙著躲，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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