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凜臣腦中有一些恍惚。
腦海裡湧入一些之前的記憶……
時凜臣眼睛上蒙著厚厚的一層紗布。
他頹廢地坐在浴室裡的，噴灑而下的水流慢慢沒過他的腳踝、腰、水平面停留在他的胸口。
冰涼的水濺在他的眼睛上，只有疼。
他卻不閃躲。
一片漆黑中，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知覺。
門被人推開。
小七驚慌地撲過來，關上花灑。
柔弱無骨的手揪著他的衣領，不可置信的質問著。
“你要做什麼！”
“你打算把自己害死嗎！”
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與驚恐，時凜臣將小七攬入懷中。
“小七，你別管我了。”
“我治不好了，這輩子可能都是一個瞎子！”
時凜臣伸手捧著小七的臉。
“小七乖，把門帶上，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好不好？”
時凜臣嘴角帶笑，手指一寸寸描繪著小七的模樣，想把小七的樣子記在心裡。
如果有機會，他真想和小七白頭到老啊！
“不，不行。”
小七流著淚，急促地搖頭。
“你是我的僱主，我要對你負責。”
“醫生說了，前面幾次嘗試可能效果的確不好，但你要相信他。”
“就當為了我，不要死好不好。”
“我已經，沒辦法接受重視的人在我面前出任何事了。”
小七的眼淚滴落他的掌心。
“小七，別哭。”
時凜臣心疼地給小七擦眼淚，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絕世珍品。
“我害怕你傷心，可是你知道的。我接受不了這樣殘廢的自己。”
“這樣的我怎麼和你站在一起。”
小七緊緊地抓著時凜臣的手。
“如果你今天真的死了，我也會死。”
“你瞭解我，我既然能說出來，我就會這麼做！”
時凜臣扯出一抹苦笑。
“小七，何必這樣呢？”
“你這樣明媚優秀的人，不應該這樣的。”
小七將臉貼在時凜臣的胸口，此刻聽著他的心跳聲，才能得到一絲安心。
“其實，我沒你想象的這麼好。”
“因為你還看不見，等你能看見了，我一點點都講給你聽好不好。”
“再堅持一下好不好，就當是為了我。”
“我相信，你的眼睛會恢復，你也會回到你想回去的地方。”
“你也不想讓那些害你的人繼續看你笑話吧！”
時凜臣的手慢慢收緊。
“好。”
小七扶著時凜臣從浴缸站起來，幫時凜臣整理了一下頭髮。
“我相信你，你會很好的。”
時凜臣抱著小七，小七就像是他心中唯一的光。
從小到大他得到的最多一句話都是：
“你不夠好！”
“你需要做得更好一點。”
“你是時家的繼承人，你不能因為這一點成績在沾沾自喜！”
只有小七會無條件相信他，站在他身邊。
小七拿著毛巾給時凜臣擦頭髮。
時凜臣在心中暗下決心，伸手拉下小七的手，讓小七坐在自己身邊。
“小七，其實我是……”
小七察覺出來時凜臣想要告訴她關於時凜臣的身份。
小七捂住時凜臣的嘴巴。
“不，不要說！”
小七額頭抵在自己的手上。
“阿時，我們答應過對方，不要說關於我們以外的事情。”
她怕，她太知道這些外在的環境有多會影響兩個人的感情。
她當時和時凜臣在一起，就是因為他知道的只是自己。
“身份，我不在乎。那些豪門裡的事情，我也清楚。”
“我不想吃，我不喜歡。”
“阿時，別怪我。”
時凜臣拉住小七的手，在小七的腦門上落下一吻。
“是我的錯，以後我不會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