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暗恨,卻不敢發作。
沈家,她惹不起。
她的乖孫兒,在刑部任職。
沈晏,更是惹不得。
“沈大人教訓的是。”
她咬著牙,擠出一絲笑容。
“老身定當嚴加管教。”
沈晏這才收回目光,轉向席秋娘:“與母親說一聲,我帶凌曦先行一步。”
未等席秋娘應聲,他便抱著凌曦轉身離開。
席秋娘搖著團扇,掩下唇角的不悅。
她也想跟著表哥一起走,但秦氏如今還不知在哪裡跟陳夫人打葉子牌呢!
她總不能丟下秦氏。
只得惺惺然轉身朝著宴廳走去。
傅簡堂見狀,向陳老夫人拱手作別:“老夫人,今日叨擾了。”
謝昭昭緊隨其後,福身道:“陳老夫人,我也告辭了。”
陳老夫人臉色鐵青,僵硬地點頭。
祁照月急了,眼睜睜看著沈晏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視線裡。
“晏哥哥!”
她喚了一聲,嬌柔中帶著一絲焦急。
然而沈晏頭也不回,好似沒聽到。
祁照月心中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衝上去將凌曦從沈晏懷裡撕下來。
她狠狠跺了跺腳,金絲繡鞋在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轉頭對陳老夫人道:“本宮憶起還有課業未完成,先行回去了。”
陳若羽臉刷一下白了。
沈晏本就鮮少赴宴,來或不來,對陳家一點影響也沒有。
可今日來的幾位夫人小姐,出身名門,聽聞祁照月要來才接了帖子。
可還未開席,祁照月便離開……
讓這些夫人小姐心裡怎麼想?
誰都知道“課業未完成”只是個幌子。
也不覺著是因為沈晏帶凌曦離去,惹得祁照月不快。
只會覺得是陳家招待不周!
陳老夫人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
這死丫頭!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陳老夫人狠狠瞪了陳若羽一眼。
陳若羽渾身一顫,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住。
祖母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
她知道,自己闖大禍了。
陳老夫人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恭送公主。”
祁照月轉身離去,華麗的宮裝拖曳在地面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祖母……”陳若羽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聲音細若蚊蠅。
陳老夫人看都沒看她一眼,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寒霜。
她感覺自己的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彷彿下一秒就要炸裂開來。
“先開宴。”
陳老夫人語氣冰冷,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晚些再與你算賬。”
簡短的幾個字,卻重若千鈞般敲在陳若羽的心頭。
陳若羽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喉嚨乾澀得像是著了火。
“是。”她小聲應下,聲音顫抖著,幾乎聽不見。
……
“贏了!”
一位頭戴金釵的夫人笑得花枝亂顫,手中的銀票像扇子一樣展開又合上。
陳夫人陪著笑臉,眼角的細紋都擠在了一起。
“曾夫人,您今日的手氣真好!”
另一位夫人也跟著附和:“是啊,是啊!”
秦氏猛地將手中的牌甩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
“你不會藏牌了吧?”
她眯起眼睛,死死盯著曾夫人,語氣裡滿是懷疑。
曾夫人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塗得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
“秦婉,是你牌技不如人!”
她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一絲輕蔑。
“你若是喜歡這些銀子,都給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