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兒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沈晏垂眸:“今日下衙早些。”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秦氏手中的茶盞上,那是一套汝窯茶具,釉色天青,溫潤如玉。
他先是與秦氏話了一些家常,爾後又將話題轉到了凌曦的身上。
“觀山院如今伺候的人夠多了,也不多淩氏一個。”
“再者,是兒子愧對於她。若非遇上此事,想必她已為賀府正妻。”
秦氏放下茶盞,瓷器與紫檀木幾面相碰,發出一聲輕響。
“愧對?納妾禮已下,沈府待她不薄,只是讓她盡一個妾室本分,這也不成?”
沈晏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態度不置可否。
秦氏看他這副雲淡風清的模樣,更是生氣。
“晏兒,你莫不是被這小妖精迷了心竅?”
沈晏猛地抬頭,眼神閃過一絲不悅:“母親!”
他語氣冰冷,眸色暗沉。
秦氏一愣。
她沒想到兒子會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屋內氣氛瞬間凝滯。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怒火。
“我這也是為你好!你忘了你外祖母……”
“凌曦與秦家繼夫人不同。”沈晏打斷她,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
“哪裡不同?”秦氏冷笑,“不都是為了攀高枝,不都是……”
“母親慎言!”沈晏厲聲打斷她,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
王嬤嬤心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少爺這是動了真怒。
秦氏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再說下去。
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向溫順的兒子,竟然會為了一個妾室這般頂撞自己。
她看著沈晏,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沈晏看著秦氏,眼神複雜。
他知道外祖母早逝,母親在秦家如履薄冰。
還有當年那場險些發生的換婚。
若非祖父祖母極重承諾,如今的沈夫人,或許就是秦家那位次女了。
也因如此,母親對那些侍妾、通房極盡排斥。
在她眼裡,她們都是勾引人的狐狸精!
這些年來,母親相夫教子,父親因醉心公務身邊也沒有鶯鶯燕燕。
沈家,比京城那些烏煙瘴氣的世家,乾淨太多。
沈晏暗中嘆了口氣。
母親對凌曦的成見太深,還得徐徐圖之。
他的語氣放緩了些,卻依舊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觀山院的事,母親之前從不插手,日後也請母親勿要插手。”
“兒子今日還有公務要處理,就先告退了。”
沈晏轉身,步履沉穩,背影決絕。
秦氏嘴唇顫抖,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插手?
她一手養大的兒子,為了一個妾室,竟然警告她不要插手?
她扶著桌沿,指節泛白,努力平復著胸中翻湧的情緒。
王嬤嬤見狀,連忙上前輕撫她的後背,低聲勸慰:“夫人,您彆氣壞了身子。”
“少爺只是一時糊塗……日後定會知曉您的苦心。”
秦氏深嘆了一口氣,閉上眼。
一時糊塗?
她怕是,真的老了,管不住他了。
沈晏步出房門時,眼角餘光瞥見一抹鵝黃色的身影。
席秋娘?
她低垂著頭,手上提著食盒,姿態溫順恭謹。
也不知她聽到了多少。
“表哥。”席秋娘盈盈行禮,聲音柔弱,似弱柳扶風。
沈晏淡淡“嗯”了一聲,步履不停。
席秋娘抬起頭,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拎著食盒的手指微微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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