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皮笑肉不笑:“這女子看著細皮嫩肉的,身段也好,想來以前也極為受寵。”
管事一聽,立馬吹噓:“可不是嘛!這可是小官的妾室,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商女出身還會撥算盤珠子呢!”
“可惜了這張臉。”澄心打斷他,指著女子臉上的疤,語氣惋惜。
管事臉色一僵,暗罵晦氣。
“這樣吧,二十兩銀子。”澄心伸出二根手指,語氣不容置疑。
管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二十?!這位貴人,您說笑了!這、這……”
他心裡盤算著,這女子買來就花了二十兩!
本來能賣個五六十的,這賤人一劃拉……
他本想賺一點就出手,誰知這麼些天壓根沒人瞧上!
“不少了,”澄心淡淡道,“一個毀了容的女子,能值幾個錢?便是送到花樓,也賣不出好價錢。”
這話說得刻薄,卻也戳中了管事的痛點。
管事臉上堆起假笑,“貴人,您這也太……”
“怎麼?嫌少?”澄心挑眉,轉頭面向凌曦,恭敬道,“這城西還有一家牙行,也新進了一些貨……”
“想來,定能找到讓貴人稱心的。”
他故意把“還有”二字咬得極重。
管事心裡咯噔一下,這單生意要是黃了,這女子就砸手裡了!
他咬咬牙,“行!二十就二十!”
凌曦旁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澄心,還真是個砍價的好手。
晚照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取出一小塊銀錠交給了管事。
管事掂了掂:“行,這就去給貴人寫契書。”
女子始終一言不發,眼神平靜如水,彷彿被買賣的不是自己。
交易完成,凌曦帶著女子離開。
管事看著他們的背影,長舒一口氣,總算把這個賠錢貨賣出去了!
出了牙行,凌曦並沒有馬上回府,只是帶著這女子去了就近的客棧。
花了些銀子讓跑堂的送來乾淨衣物與熱水,命那女子洗梳一番。
當那女子再次站在凌曦面前時,已換了一身乾淨的素青色衣裳,烏髮簡單的挽了個髻。
一張略顯蒼白的臉,那道疤痕從左眼角到鼻翼處,雖不猙獰,卻也破壞了整張臉的和諧。
即便如此,凌曦依舊能看出她原本的底子不錯,五官清秀,眉眼間帶著一股子韌勁。
這眼神,倒是和現代的自己有幾分相似。
只可惜生在吃人的古代。
“真沒有名字?”
女子沉默片刻。
“林盼兒。”她的聲音低啞,彷彿帶著一絲沙礫,“入了羅府後便喚為羅衫。”
恩……都不是什麼好名字。
“既如此,我便為你取一個。”凌曦沉吟片刻,“便叫你……驚蟄吧。”
驚蟄,春雷始鳴,萬物復甦。
女子眼眸微微一亮,似有水光閃過。
她輕輕點頭,“謝姑娘賜名。”
“驚蟄,我聽聞你是商女出身?”凌曦給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經心地問。
驚蟄垂眸,“是。”
“會打算盤?”凌曦挑眉,古代女子識字的都不多,更別說打算盤了。
驚蟄點點頭,語氣平靜,“家父經商,家中做皮毛生意,偶爾與外邦通商。”
凌曦來了興趣,身子微微前傾,“哦?說說看。”
“奴婢在家中經常幫父親算賬,偶爾也看顧鋪中生意。”
“這一來二往,便識了數認了字。”
“如何淪落到牙行?”凌曦摩挲著茶杯,眼神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