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方才旖旎翻滾盡數化作泡影。
夢醒了。
端坐上首是沈老夫人,旁邊是撫著心口、面色蒼白的自家祖母。
下首兩邊坐著賀夫人與沈家人,還有凌曦與謝昭昭。
眾人皆坐,唯獨他五花大綁,躺在冰冷地面。
這是哪?
“孽障!你竟敢對席姑娘做出此等醜事!”
賀夫人聲嘶力竭,茶杯狠狠地擲向他,將他的額頭打出一片紅腫。
她抖著手,不能自控。
這是方才與賀老夫人商議的。
與其讓沈家人教訓賀明閣,不如他們親自來。
還能收著力道。
賀明閣一愣。
醜事?
誰?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端進廂房的茶水、引他去玉佛殿的丫鬟,還有夢中欲拒還迎的身影……
那讓他潮起潮湧的人是——
席秋娘?
他的目光猛然落在席秋娘的身上。
只見她沒有骨頭似地倚在扶手上,抽泣著。
脖子上掐痕觸目驚心。
難道這不是夢?
可怎會是席秋娘?
賀明閣瞳孔驟縮,腦中一片空白。
他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無奈手腳被縛,動彈不得。
“母親……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語無倫次,聲音嘶啞。
他可是要做駙馬的人!
怎會跟一個沒門沒戶、寄人籬下的表小姐纏在一塊?
“水,對,就是送到廂房裡的茶水!”
賀明閣猛然抬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茶水裡,被人下了東西……”
他喘著粗氣,努力回憶:“我、我以為是在做夢,我……”
“夢中遇到的人,分明是曦兒!”
“是你,是你打暈的我!”席秋娘猛地伸出手,直指凌曦。
她分明在矮叢躲得好好的,連澄心都未尋到她。
“你……是你……”她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定是凌曦讓她李代桃僵,做了這替死鬼。
謝昭昭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別亂攀咬人。”
她滿臉鄙夷:“在場誰人不知,是我派丫鬟去請的凌曦。”
“她同我在一塊兒,哪有什麼破勞子功夫去玉佛殿管你倆的事兒。”
謝昭昭自小馬背長大,又慣與將士處在一塊,說起話來氣勢逼人。
席秋娘有些茫然地望向秦氏,似乎在詢問著此話的真偽。
“是真的。”秦氏嘆了口氣,“在大雄寶殿,所有世家夫人與小姐都瞧見了。”
席秋娘咬了下唇,抬起淚眼:“說不準是你們倆個合謀算計我!”
沈老夫人皺了眉。
她倒是不知養在膝下的姑娘,在未明事態的情形下,硬要將罪責按在他人身上。
“算計你有什麼好處?”謝昭昭冷笑。
“錢權勢,哪個鎮國公府拿不出來?”
席秋娘一噎。
“我還沒懷疑你呢?”謝昭昭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一圈。
“你上山時穿什麼樣兒,大夥兒可都瞧著呢。清清爽爽一身素色衣裙,怎麼到了玉佛殿內,就變成紅紗裹身了?”
謝昭昭挑眉,語氣裡滿是嘲諷。
“難不成,這大白天的,菩薩還能親自給你換身衣裳不成?”
席秋娘臉色煞白,控制不住地攏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下意識朝沈晏那邊看了一眼。
沈晏正盯著凌曦。
而凌曦眼觀鼻,鼻觀心,乖巧垂眸,一言不發。
謝昭昭冷哼一聲:“人心不淨,看誰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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