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秋娘好,知根知底,又孝順……”
沈老夫人斥道:“噤聲!”
“母親,如今鐵證如山,你還要包庇這賤人不成?”秦氏一臉不敢置信。
“母親在說誰是‘賤人’?!”沈晏糾緊了眉頭,目光直射過來,寒徹入骨。
秦氏被他看得心裡發悚。
可一想到就是因為這個姓凌的,一手帶大的兒子才會用這般眼睛看她,心中更是憤恨。
她指指殿內,拔高了聲調:“你跟母親都瞎了眼!”
“一個平民爬床女,輕浮浪蕩,水性楊花!如今更是在這佛門清淨地,做出如此敗壞門風的醜事!”
“這種女人,就該浸豬籠!沉塘!”
她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把凌曦徹底踩進泥裡,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陳若柔也在一旁幫腔:“就是!這種女人,敗壞世家門風!”
陳老夫人凌厲目光掃過。
陳若柔脖子一縮,立馬閉了嘴,不敢再多言。
她那點看好戲的小心思,全被自家祖母一眼看穿。
可她又委屈。
明明大家夥兒都這麼想的,憑什麼就她不能說?
陳若柔狠狠瞪了陳若羽一眼,後者乖乖地呆在陳老夫人身邊,眼皮低垂,都沒抬起來過一分。
祁照月微垂眼睫,掩住眸中情緒。
晏哥哥自欺欺人又如何?
今日過後,整個京城都會知曉凌曦的醜事……
屆時晏哥哥再寵愛她又如何?
沈府還能容得下她?
想到這,她輕嘆一聲:“唉,真沒想到……晏哥哥哪裡對她不好,她竟這般……”
沈晏面沉如水,只冷冷瞥她一眼,未置一詞。
喜姑故意道:“公主您就別說了,畢竟事關女子清譽……”
話裡話外,透著股子遮掩的味兒。
祁照月聽了也裝作恍然大悟地捂了嘴,爾後又柔聲細語:“晏哥哥,你別傷心,這等女子,不值得你……”
話音未落,她卻瞥見一抹熟悉身影,聲調陡然拔高:“你怎麼在這裡?”
“回公主,郡主派人喚我去後院賞花。”
眾人目光“唰”地一下,齊刷刷轉向後方。
只見凌曦與謝昭昭並肩走來。
凌曦纖纖玉指輕輕拂過髮間梨花,笑吟吟道:
“那梨花開得可真好,我瞧著歡喜,便想摘來簪花,特意回屋換了一身相配的衣裳。”
“大家夥兒都聚在此處,是發生了何事?”她目光一轉,好奇地朝殿內望去。
方才還在說凌曦壞話的世家夫人與貴女不由心虛地低下頭去,不敢與她對視。
沈晏長腿一邁,擋在凌曦跟前,聲線低沉:“莫看,髒眼。”
祁照月瞳孔微縮,瞥向喜姑。
喜姑皺眉,朝她微微搖頭,表示不知。
她派人以謝昭昭的名義喚了凌曦去的玉佛殿。
且讓對方著了謝府下人衣裳。
為的便是能讓凌曦放下警惕,好入局。
可未想到,這同時也給了凌曦一個名正言順不在場的理由!
若凌曦不在殿中,那鬧著要死要活、口口聲聲喊著“曦兒”的賀明閣,喊的人又是誰?
喜姑提裙快步走入殿內。
沈老夫人暗中長舒一口氣,還好凌曦沒在裡頭,不然這事兒可真就……
她不敢往下想,只覺後背發涼。
秦氏一臉訝異,看看凌曦,又扭頭望向殿內。
方才那侍衛分明說的便是“沈府”,怎麼不是凌曦呢?
喜姑面色凝重,從殿內快步走出,朝祁照月搖搖頭。
“說!”
祁照月只覺一股無名火“騰”地竄上來。
她死死盯著凌曦,語氣不善:“裡頭那賤人是誰?”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壞她好事!
喜姑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每個人聽清。
“回公主,是沈府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