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那孩子不錯,卻不是非他不可。”
皇太后的話,讓祁照曦心頭一跳。
是了,她怎麼忘了這茬!
之前還想著,好不容易能跟沈晏撇清關係,從此天高海闊,過自己說了算的神仙日子……
可如今,她成了皇太后的女兒,大恆的公主。
這婚事,怕是由不得她了。
皇太后起身走近,握住了祁照曦另一隻手,拍了拍。
“這大恆的青年才俊,多如過江之鯽。”
“我們曦兒想要什麼樣的,難道還尋不著?”
祁照曦嘴唇動了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想說,她誰也不想尋。
可這話,她說不出口。
事關皇室顏面,豈能單身一輩子?
若她不嫁,恐怕日後還有更麻煩的事等著。
說不定會從哪裡冒出來什麼北洲國、西洲國的皇子……和親,也不是不可能。
與其被當成一個物件送來送去,還不如……還不如自己挑一個順眼的。
挑一個……
不知為何,她腦海中,竟又鬼使神差地浮現出沈晏那張臉。
清冷,淡漠,對著自己時卻又溫柔異常。
祁照曦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連忙晃了晃腦袋,想把那張臉甩出去。
不行,不行!
此時孫姑姑緩緩入內:“太后娘娘、公主殿下,開宴的時辰到了……”
……
冬日暖陽正好,園中紅梅映著白雪,煞是好看。
宮中設宴,世家勳貴雲集,三三兩兩相熟的官員女眷聚在一處,言笑晏晏。
可那笑意底下,藏著的全是按捺不住的八卦心思。
話題中心,自然是那位剛被從雲端拽下,打入獄的祁照月。
“聽說了嗎?那個祁……居然是假的!”
“這叫什麼事兒!”
人群中,禮部侍郎家的嫡女李芳菲最是按捺不住。
她撇了撇嘴,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一圈人都聽見。
“哼,我就說嘛。”她翻了個白眼。
“她那副小家子氣的做派,哪裡比得上咱們真正的長安公主半分?”
陳若羽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李芳菲討了個沒趣,也不在意,轉身又湊到文媛身邊。
“喂,文媛,你家不是與皇太后沾親麼?可知這真公主……究竟是誰?”
文媛自己腦子裡都是亂糟糟的。
一想到自己從前如何跟在祁照月屁股後面,鞍前馬後,沒少幫著她去欺負那個姓凌的……
結果呢?
結果人家搖身一變,成了真公主!
見鬼!
文媛心裡又悔又惱,腸子都快青了,哪裡還有半分心思搭理李芳菲這種牆頭草。
她現在只求那位凌……不,長公主殿下,千萬別記起她這號小人物才好。
況且,父親文斌特意叮囑了,千萬不能將這訊息給洩露出去,不然便要家法處置。
文媛嚇得愣是一直呆在府裡,哪裡也沒去。
李芳菲自知沒趣,又轉頭對向首座下首的空桌。
那桌是給誰準備的?
連靖遠王府都要屈於下位……
她好奇地掃了一圈,排得上名號的都已經坐下了,連那冒牌貨的前駙馬一家子都在……
她目光落在了賀明閣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鄙夷。
“看得上祁照月的能是什麼貨色……”她口中喃喃。
陳若羽暗中翻了白眼。
看得上祁照月的能是什麼貨色?
還不是你李芳菲?
當初也不知是誰,成日裡跟在祁照月屁股後頭,“公主”長,“公主”短,叫得比誰都親熱。
她都恥之為伍。
另一邊,賀夫人一雙眼正滴溜溜地掃視著全場。
她心中暗自得意,瞧瞧,這滿殿的可都是京城裡頂尖的人物!
若非她兒子賀明閣如今爭氣,掙了個從三品的官身,她們母子怕是連踏入這皇宮參宴的資格都沒有!
賀夫人嘴角一撇,壓低了聲音,湊到兒子耳邊。
“原來是個冒牌貨!”
她語氣裡滿是鄙夷。
“我就說嘛,那賤人身上哪有半分金枝玉葉的貴氣?”
“又是偷人,又是懷野種的,簡直丟盡了皇家的臉!”
賀夫人越說越起勁,彷彿罵的不是前公主,而是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忽然想起一樁更要緊的傳聞,輕輕拍了拍賀明閣的肩膀。
“兒啊,我可聽說了,那個凌曦,被皇太后親自接入宮裡……”
她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揣測:“你說,她會不會才是那個真的?”
賀明閣想都沒想便搖了頭:“娘,您就別瞎猜了。”
“就凌曦那小家子氣的模樣?怎麼可能是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