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青甲士?”一名年輕衙役好奇地問道。
“大啟立國一戰,就在咱們偃州境內,這事兒你們都知道吧。”
李春福說罷,兩名衙役連連點頭。
“那是九百多年前,發生在青衣江的一場大戰。當時,青衣江還叫孤江。咱們大啟開國君主神宗,在孤江迎戰蠻族與妖部聯軍,危難之際,數萬青衣甲士奔赴戰場。”
“那一戰,妖蠻聯軍元氣大傷,退出三千里,自此奠定大啟千年基業。為紀念死在那一戰的青衣甲士,神宗將孤江改名為青衣江,還特地創立了青甲營。”
“能進青甲營的都是軍中好手,便是最普通計程車卒,都有九品官身。”
說到這裡,李春福目帶敬意地看向嚴崇康,試探著問道:“頭兒,你以前在青甲營是啥職位?”
“七品,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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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逸震驚了!
一名七品校尉,就算退伍回到自己戶藉所在地,怎麼著也能撈個一官半職,斷不可能只當個小小捕頭。
若對標前世,南城捕頭相當於區公安局局長,但這個時代的捕頭是無官身的。只是名頭好聽罷了,在官場上啥都不是。
李春福倒吸一口冷氣:“頭兒,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哇!這麼多年,兄弟們都不知道...”
馬屁沒拍完,便見嚴崇康苦笑一聲,顧自說道:“呵,所幸我只是個小小校尉,才逃過一劫。”
“青甲營突然被撤,不久便傳出大將軍被問斬抄家的訊息。之後,副將、統軍、中尉,乃至參軍、長史,一干舊部統統下獄。”
“發生了什麼?”齊逸問道。
“不知。”
嚴崇康表情苦澀地搖了搖頭:“青甲營被撤後,我曾與舊時同袍私下相聚。有說大將軍開罪了當朝首輔,也有說當今聖人早就想動青甲營。究竟是什麼原因,我們這些被撤了軍職、永不錄用的,哪能打聽得到。”
齊逸奇怪道:“堂堂大將軍,不可能無緣無故被斬,總歸有個名頭才對。”
“罪名是私通蠻族,賣國。”嚴崇康頹喪之中帶著幾分憤怒道:“哼,放他孃的狗臭屁!”
“我青甲營乃大啟第一騎兵營,歷代守國門,與蠻族戰了九百多年,從未退後半步。”
“每代青甲士皆甘願為大啟效死,別說大將軍不可能私通蠻族,便是最普通計程車卒也絕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嚴崇康越說越激動,腹部傷口被扯破,滲出大量鮮血。
見此情形,齊逸趕忙制止他繼續說下去,拆開布條,再次清理了一下傷口。確認沒有發炎起膿之後,才換上新的布條。
“此事以後得空了再說,你先好好休息。”
嚴崇康躺下後又突然拽住齊逸的手:“大人,那個書生...”
“放心,救回來了,人還活著。”
齊逸想了想,補充道:“老嚴,你還是南城衙門的捕頭。萬山虎性情耿直,你經驗豐富,你二人若能通力協作,定有一番作為。”
“大人不必如此,屬下拼死救人,並非為了保住捕頭一職。安泰、苗英他們,也都不顧生死,大人該當獎賞他們。”
“屬下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這副殘軀...”嚴崇康眼神黯然如死灰,沉吟兩息後,語氣落寞道:“今後怕是再難勝任捕快一職了!”
“安泰、苗英,還有衙門裡所有捕快、衙役都有賞,人人有份。”齊逸笑道:“至於你,待此間事了,我自有安排。你只需,相信我。”
嚴崇康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他定定地看著眼前這位少年行首,不知道對方究竟有什麼樣的底氣。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傷及肺腑、氣海崩散,真氣不斷逸散,一切已成事實。
所以,他到底有什麼辦法呢?應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想到這裡,嚴崇康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頷首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