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世子護衛,好強!
但是,聽他說話,還是好想砍他。
“冬白”
世子在堂內喚了一聲,冬白腳下一點,如一枚利箭自眾捕快衙役頭上躥飛而過。
見到這一幕,精神緊繃的齊逸不免在心底感嘆‘這個世界果然不歸牛頓管啊’。
他怎麼也料不到,那老頭深藏不露,竟然一掌就把萬山虎給拍飛了。
虎哥好歹也是八品,而且,走的還是橫練一路,雙開門的身板防禦極高。這要換成自己的話,恐怕分分鐘被拍碎了。
齊逸不無擔憂地看了萬山虎一眼,見對方輕點一下頭,這才鬆了口氣。
若非冬白及時出手,虎哥必受傷,在場所有捕快併肩子上也是白給。
冬白從內袋中取出一根銅管,拔開塞子,倒出用火漆封住的一卷紙。
“梁巡撫鈞旨——兇犯秦合廣殘殺二人,雖有御賜銀牌可免死罪,但南城代令官有權將其扣留兩日,以查明案情、述清事實。兩日後,本院親審!”
齊逸高聲念罷,老頭與秦合廣對視一眼,二人的面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秦合廣想起齊逸先前檢視銀牌真偽,立馬以牙還牙道:“區區一張紙,憑什麼信你?”
齊逸將紙張翻轉過來:“你可上前仔細檢視。”
秦合廣正要上前,卻被老頭攔住。老頭搖了搖頭,快速瞟了炎景初一眼。秦合廣立馬回過神來,賢王世子在場,那小子就是膽大包天也不敢假造巡撫手令。
故意引他上前檢視,必然是想趁機將他拿下。
齊逸畢恭畢敬地將巡撫手令端放於案上,語氣溫和道:“秦堂主,本官只不過是請你在此暫留,好問清案情來龍去脈,以及你殺害月倚夢與綠蕪的詳細經過。案件要結、供文要寫,本官總不好胡亂編造。”
“巡撫大人新上任,自會有一番作為。本官不比秦堂主,有秦家這座大靠山,又有免罪銀牌護身,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自找麻煩。”
眾捕快衙役都懵了,一個個渾身緊繃得就像拉滿的弓,蓄勢待發。結果先前還大義凜然的小齊大人,接了巡撫手令後態度沒有更強硬,反而和緩下來。
灰髮老者與秦合廣也被他這180度大拐彎,拐的跟不上節奏,二人再次對視一眼,老奸巨滑的老頭先行反應過來。
秦家作為白帝城本地勢力最強盛的五大家族之一,對這位新上任的巡撫大人,自然是調查過的。
那梁仲道在朝中有沒有投靠哪個黨派先不說,其為人倒是出了名的清正嚴明。此番被任命為偃州巡撫,初到白帝城就四處巡視,前幾日還舟車勞頓地親自前往丹陽山,視察大啟朝最大的三座銀礦之一。
事必躬親的賣力勁兒,顯然是想要整飭偃州官場積重多年的弊病。
堂上那小子是個聰明人,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既是聰明人,自然清楚與秦家作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又礙於梁仲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得正旺,怕行差踏錯毀了前程,只好故作嚴明迎合梁巡撫的喜好,裝裝樣子罷了。
此時,巡撫的手令也請過來了,沒說要治罪,只是暫留兩日,將案情理清便可放回去。兩日後,梁巡撫會親自審理。
說白了,這便是給秦家留下從中斡旋的時間。
強龍不壓地頭蛇,梁巡撫要的是秦家的態度,只要他們這條地頭蛇,肯向對方低個頭,雙方就算結下善緣了。
反之,姓梁的必定會拿他們秦家開刀,來為自己立威。
至於眼前這個嘴上沒毛的小小行首,自然是想借此機會,要點兒好處。
當官的,要麼圖名,要麼圖利,貪心一點名利都要。誰敢說,自己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想明白這些,老者先開口道:“我家主人可住不慣這衙門。”
齊逸笑了:“老人家放心,本官早就將後院騰出,秦堂主委屈三日,只要上頭那位點頭,本官親自將秦堂主完完整整送回秦府。”
秦合廣沒有老管事那般老謀深算,一時間想不到許多。心中雖有疑惑,但基於對老管事的信任,便也沒說什麼。只是擺出傲慢的姿態,冷哼一聲道:“用不著你送。”
齊逸點點頭,做作地乾咳兩聲,看向灰髮老者:“老人家是留在衙門裡陪著,還是...”
老頭當即心領神會,這是在暗示自己該打點一下了。
“老夫這便回府與大夫人呈報此事,明日一早,再登貴衙大門。”
“那本官就在此恭候!”齊逸滿臉喜色地拱手一禮,爾後衝苗英遞了個眼色。
苗英收刀入鞘,雖心有不滿,但面上還是換了副客氣的表情,將灰髮老者送出衙門,返回時經過秦合廣身邊。
秦合廣想起這傢伙先前說的那些話,趁機朝苗英啐了口老痰。
“你!”
“如何?”秦合廣囂張地抬起下巴,一臉不屑道:“你家大人,都得對我客客氣氣的,你...”
話沒說完,魁梧漢子突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苗英愕然看向鬼魅般出現秦合廣身後的冬白,腦子徹底轉不過來,直接宕機了。
炎景初一臉無語道:“冬白,你乾脆轉投他門下好了。”
冬白:“啊真...”
‘的嗎’兩個字沒說來,齊逸便急切地揮揮手:“快鎖起來,麻繩不夠,七品銅皮鏡隨便就扯斷了。有鐵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