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如此治病救人的!”
“可不是,那捕頭都重傷了,居然切其腹、抽其血,如此一來,不得死的更快了?”
“那漢子一聲不吭,怕不是已經...”
餐廳內一眾看客瞪大雙眼,踮起腳尖翹首張望,不時還討論幾句。
阮煙蘿本想上前近觀,卻被早九叔擋住。想她毒王世家千金,向來都是橫著走的,但眼前這個看上去像個農夫的漢子,可是三品刀術大師,她就是再跋扈也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
打不過,毒煙蘿只得撇撇嘴,嘟囔了一句:“還怕人偷師不成。”
“並非藏私。”齊逸手上動作不斷地說道:“手術期間,傷者腹腔洞開,血肉暴露於外,容易感染。阮小姐若有心想學,隨時可來我基金會一觀。”
阮煙蘿頓時喜笑顏開,嬌憨地嗯了一聲。
“基金會?我聽說,那是醫聖傳人開的醫廬。”
有人詫異道,立馬就有人接道:“沒錯,就是藥仙谷來的醫聖傳人。”
“你們難道不知?那位小爵爺,便是因一手神仙醫術,才受聖人器重,封為子爵,賜號杏林。”
住店時間最久的一箇中年富商,滿眼仰慕道:“在下一直想與這位結識,只是無人引見,亦不好冒然登門。”
“某前日日剛進京,便聽說京都城來了位藥仙谷傳人,沒想到,某居然就與那位同住一間客棧!”
“有幸親眼目睹此等神仙人物,親自施展救人仙術,這趟京都當真沒白來”
“是啊是啊”
看客們從一開始的質疑,瞬間轉為崇拜。
畫風陡變,燕翎衛與皇城司兩撥人馬,也被吸引了目光。
裴端瞬間情緒就有點不連貫了,前一刻還在爭奪案件歸屬權,怎麼一扭頭就變成行醫現場了?
裴梟則滿眼陰鷙地看向齊逸,連面容都有些微微扭曲起來。他不理解,那小子為何每次都能不動聲色地轉移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出盡風頭。
憑什麼?
數日前只是區區一介布衣,爾今即便被封為子爵,也不過是個醫者罷了。憑什麼,總能令眾人刮目相看?
“上次給人開刀,這次又給人開刀,齊退之,你到底玩什麼花樣?!”
“裴金燕,你怎麼不問問自己,為何總是無緣無故出手傷人?”齊逸一邊手術一邊冷聲道:“皇權特許,仗劍執法。仗的是國之劍,執的是民之法。”
“濫用職權、假公濟私,對平民百姓,對比自己官階低、實力低的便暴力相向。像你這種欺軟怕硬、狐假虎威之徒,也配手握那把皇權之劍?”
“你這狂妄小人,膽敢辱罵本官!”
“罵你就罵你,還要挑個吉時不成?”
齊逸話音未落,裴梟卻已閃身上前,轟出一掌。
早九叔正欲出手,但另一道身影卻是更快,於半道攔截。
‘嘭’!
氣機盪開,掀翻數張桌椅,震得餐廳最前排的吃瓜看客,猛地向後倒去。
但齊逸卻是連根髮絲都沒動一下,昏死過去的許捕頭自然也不受半分波及。
裴端收回左拳,目色發冷地盯著裴梟。
被齊逸第二次當眾嘲諷,積怨已久的裴梟,徹底出離憤怒,面色漲紅輕喝一聲:“閃開!”
裴端長身直立,半步不讓:“你我職責所在,如何爭奪都好說,可別丟了東陵裴氏的臉面!”
裴梟抬臂一揮:“燕翎衛聽令,齊退之謀殺左津渡副使伊崎正雄,速將人犯抓捕歸案。”
一眾燕翎衛也不是傻子,先前在樓上那少年已將案子查到那個地步,足可證明其與此案毫無瓜葛。裴梟顯然是被激到失了智,但對方終歸是金燕,官高一級壓死人,往後還得在燕翎衛當差,不聽不行。
眾人心知肚明,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抄傢伙硬上。
見此情形,盧遇立馬招呼兄弟們,結成人牆擋在前邊。
形勢再轉,大理寺與燕翎衛重回對峙位,而皇城司人馬則成了觀望的一方。
與此同時,斷骨接續,手術已進入尾聲。
齊逸取出瓷瓶,倒出稀釋過的大椿樹汁,滴在許捕頭被刺穿的肺部創口,一邊縫合一邊說道:“看來,強抓強捕之事,爾等此前沒少做過吧。”
“今日就算爾等真將本爵拿了,皇城司和大理寺的諸位大人可都在場,到時候鬧開了,怕是很難收場。”
裴梟已經不想跟這小子逞口舌之爭,抬起雙臂,面色發狠地用力一揮。十幾名燕翎衛,再次向前壓進。
“也對,燕翎衛嘛,必然是查過本爵出身的。不過,本爵雖非出自名門望族,爾等就以定本爵沒靠山了?”
裴梟眉頭猛地一擰,眾燕翎衛也停住腳步,既詫異又好奇地看向被大理寺捕快們護在後邊的青衣少年。
就在眾人以為他會說出某位王公大臣居高位者的名號時,卻聽齊逸高聲道:“本爵的靠山,乃是聖人!”
裴端:??這小子說的是人話?
盧遇、盧聆下意識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在心底狂呼:縣子大人莫不是瘋了?!
裴梟:我去你奶奶個腿兒。
“本爵的爵位是聖人賜的,稱號是聖人封的,聖人便是本爵的靠山,這有錯嗎?”
沒人敢說個錯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身為大啟子民,最大的靠山,不就是愛民如子、功蓋千秋的聖人麼?!”
更沒人敢說個不字。
“哈哈哈哈哈~~~~”
裴梟怒極反笑:“齊退之,你這些馬屁話,說給誰聽?你若束手就擒也則罷了,膽敢反抗,本官便將你格殺當場!”
齊逸手速極快地縫完線,側頭看向裴梟:“本爵乃聖人親封,你說殺就殺,當真不稟明聖人?”
裴梟狠戾道:“你不是說了麼,燕翎衛皇權特許,自有先斬後奏之權!”
“好一個皇權特許,先斬後奏!”
門外傳來一個仿若洪鐘大呂般渾厚的聲音。
旋即,一道烏光閃過,堂內登時多了一人。
一位鬚髮半白,但面貌看上去頂多五十來歲的長者。
裴梟頓覺血往頭上湧,眼前更是一黑,差點當場跪倒在地。
而裴端、盧遇則當即合手半跪,尊聲道:“見過仇貂寺!”
燕翎衛、大理寺及皇城司三撥人馬,亦紛紛半跪揖禮。
來者正是宮內太監總管,大啟朝最位高權重的一品大宦官,仇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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