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看了一眼在旁邊說著“別打了”了的賀揚,這人今日穿了一身白寸衫黑褲子,還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看著人模狗樣,心裡的小算計還挺多。
賀揚把自己親生母親帶來還不是他想明證一下自己的身份。
如果張氏可以上去上香,得到了老爺子的認可,那自己的親生母親為什麼不能呢?
現在又不講究什麼嫡庶,就算講究,他身上揹著個庶出也總比背個私生子的名頭好聽。
港城那邊的人養二奶可是常事,賀老爺子自己娶了三個老婆,如今兩房太太並立都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誰又能說什麼?
賀揚早就準備了一堆話來說服寧素月。
可他萬萬沒想到,老爺子不認張氏一家,自己親生母親還二話不說就揍人。
賀揚看到這混亂的場面,心裡暗恨,要不是寧家把自己的身份洩露出去,如今官場上誰都在背地裡嘲諷他是私生子,他也不會想出這個主意。
賀大太太看熱鬧看的起勁,瓜子都磕了一地,沈棠忍不住提醒:“大伯母,你可別亂丟瓜子殼,不然等會要你自己掃。”
賀大太太白了她一眼,卻聽話的用帕子接著。
這地那麼大,她可做不來這種粗活。
寧素月臉部充血,一點也不留手打的兩人臉上全是血印,附近的村名都來看熱鬧了。
賀老爺子陰沉著臉在賀珠的扶持下走了出來:“都給我住手,你們到底有沒有將我這個爸放在眼裡!”
賀揚的妻子有眼見的將寧素月拉了開。
寧素月好好的頭髮被薅下來一把,整個人狼狽的不行。
“先回屋裡說。”賀老爺子嫌丟人,說完就要回屋。
寧素月一聽不樂意了:“不行,於禾不準進祖宅!”
賀揚聽著這話,眼裡掩蓋不住陰沉。
賀大太太在旁邊挑撥:“是啊,這於禾是什麼東西?一個情婦而已,爸,您可不要老糊塗,讓一個情婦進祖宅。”
賀老爺子這才看到於禾,想起她的身份確實不能進祖宅。
雖然進了也沒什麼,但是老一輩就是有那種觀念,彷彿進了她就被祖宗承認了似的。
賀凌心疼於禾,忽然就朝著老爺子跪了下來:“爸,我和要和寧素月離婚!”
寧素月震驚:“你說什麼?”
賀凌剛剛被打的那麼悽慘卻一直沒有還手,就是為了博同情。
他赤紅著眸子,滿是不甘和倔強:“爸,我娶她,不是為了兒女私情,也不是因為一時衝動,我只是想為我膝下唯一的孩子考慮。
我這輩子已經毀了,我的兒子不能毀了,當年的事是我做錯了,但是不關揚兒的事。
可私生子的身份卻是他人生裡最大的汙點,因為這個,即使您幫他鋪了那麼多路,那麼重視他,可他就是遲遲不能再進一步。”
這個唯一的孩子傷到了賀珠。
她扶著老爺子的手僵住,自我嘲諷的笑了笑。
果然,三房從來沒有將她當做過自己人。
賀揚卻感動不已,其實認不認親事母親都沒關係,但是私生子一事確實是他致命的缺點。
他能力出眾,又有老爺子鋪路,本來以為組織部副主任一職十拿九穩,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有人告發他是私生子。
他廢了好些人脈才打聽到原來副主任一職是寧家派系的人。
對方從寧素月那邊知道了老爺子給他安排的人,一直隱忍不發,卻在自己把政敵都踩下去後,一封舉報信將他私生子身份公佈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