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仲當即就怒了:“因為這事,我們一家子都在那鳥不拉屎的小縣城待了那麼多年,回來後全家連份工作都沒有,天天看人臉色吃飯,你們還不滿意?”
賀旭:“看人臉色吃飯?田奶奶,您虐待你這些孫子了?”
田老太太憋著氣,這個孫子真不會說話。
賀二伯的小兒子賀思家見情況不好,訕笑著出來打圓場:“今年過年大家就別吵了,以往是我們不對,如今禮也賠了,罪也罰了,過了零點就是八零年了,事情就翻篇過去吧。”
沈棠:“事情在你們那翻篇,在我這不可沒有翻篇,今日過年我不計較,但是那賠罪的酒我卻不會喝。”
賀二伯也沒法了,轉頭就看向老爺子。
賀老爺子示意他坐下。
道歉是道歉,哪有道歉了受害者就能原諒的。
“但此事說白了,也是他們三房的人攛掇得我弟。”賀勝男在底下嘀咕。
賀家的子女都已經娶妻嫁人,不過因為賀老爺子要回祖宅,有些出嫁的姑娘想一起回來祭祖老爺子也沒說什麼。
賀家唯一沒有回來的,就是賀老爺子大女兒賀聽雪。
“行了,先吃飯吧。”賀老爺子不耐煩的打斷底下人說話。
三房就剩賀揚一根獨苗,就算以往做了許多錯事,沒有證據之下他也不願意拿到明面上來說。
沈棠看這眾人臉色,忽的一笑:“勝男姐姐的話也沒有錯,爺爺,四叔正在祖宅外吹著寒風求您原諒,今年可是過年,什麼事不能翻篇啊,不如您讓他進來,咱們把話說清楚,當年那事到底是誰在背後算計?”
賀老爺子聽到小兒子在外面吹寒風,下意識看了一眼金老太太。
金老太太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拿勺子的手微微頓了下。
“不用了,賀揚,你去把你父親勸走,我說了以後沒這個兒子就沒這個兒子。”
賀揚臉色微沉,他和奶奶商議想用苦肉計逼爺爺心軟這條路怕是走不通了。
他剛起身,就聽得金老太太放下勺子的清脆之聲:“我記得當年老頭子你生病,凌兒那會兒才只有十五歲,學都不上了,天天守在你身邊照顧。
那時候家裡的孩子多,卻一個個的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你又不要保姆,虧得放學的凌兒天天上門看你,這才發現你發燒了。”
“那一年也是這樣一個冬天,天冷的不成樣。凌兒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聲音裡帶著哭腔,我急急趕過去,你還安慰我說不要讓凌兒擔心,你就是吹了吹冷風而已。”
在場眾人一聽老太太開口就知道她要做什麼。
沈棠也是沒想到,自己才斷了四叔用苦肉計進門的這一條路,這老太太居然打起感情牌了。
老爺子面上看不清什麼情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氣場軟化了。
賀旭笑了笑:“做子女的,自然擔心父母身體,做父母的,自然擔心子女未來。”
“爺爺,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帶我去游泳的時候,我看到你滿身的疤痕,那時候我問你疼不疼,你說那是你榮耀的象徵,一點也不疼,我童言童語的說要把你當榜樣。
您卻教導我,說以後天下太平了,我們國家的人不需要向你一樣在炮火中穿梭,在同伴的屍體裡打掩護,用敵人的刀槍殺死敵人。
我們賀家的人,只要堂堂正正做人,勤勤懇懇做事,兄弟姐妹團結互助,一致對外,您就放心了。”
“偏嫉妒遮人眼……當然,我也不是說四叔,畢竟世事無常,人總有犯錯的時候。”
賀旭的話就差指名道姓了。
見老爺子面色淡淡,賀旭又補充了一句:“到底是親戚,等會我就去端一碗飯菜給四叔,免得他餓了肚子。”
至於回來?
呵,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