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的硝煙戰火正濃，風聲咧咧似是猛虎的低吼，警告的意味。
封燼指尖還貼著龍靈的臉頰，猩紅蛇瞳裡的冷意漸漸被一層沉斂的認真覆蓋，一點沒受到影響。
他沒看白煜，聲音卻像火炭落在冰面上，帶著灼人的清晰：“虎崽的大小不難想象，雄崽還好些，但若是雌崽呢？”
不過，無論怎麼說都比蛇蛋大。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滑過龍靈細膩的臉頰，“先讓她懷一顆拳頭大的蛇蛋，適應孕育的過程，然後再誕下獸崽會好很多。”
“這個道理很難懂嗎？”
白煜周身的青風猛地一滯。紫眸裡翻騰的怒火像被冰水兜頭澆滅，他僵在原地，後知後覺地想起族裡雌性們生產時的艱難——，他竟被那點爭風吃醋的火氣衝昏了頭，連最基本的安危都忘了考慮。
“我……”他喉結滾了滾，指節捏得發白，青風異能在掌心亂撞，卻不是為了發怒，而是被愧疚燒得發慌，“我確實沒往這方面想……”
白煜聲音低得像埋在喉嚨裡，紫眸垂下去，連耳尖都泛著懊惱的紅。
青蘅的薄荷綠垂耳輕微聳動，後知後覺的何止白煜一人，他下意識地抬手按在龍靈的腰側，治癒異能帶著草木般的溫涼滲過去，指尖卻微微發顫。
作為醫者，他應該比誰都清楚孕育對雌性身體的損耗，尤其是首次生產的風險——可方才只想著要尊重龍靈的意願，竟忽略了最實際的生理規律。
是啊，他在成為她的伴侶時就該早做準備，考慮到各個方面。
他抬眼看向龍靈，眼底的擔憂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是我們太粗心了，沒有從你的身體角度考慮。”
封燼收回手，指尖摩挲著殘留的溫度，轉頭看向白煜時，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弧度，語氣卻帶著點針似的尖銳：
“平時把‘護著她’掛在嘴邊，真到了要命的事上，倒是比誰都任性。”
這話戳得白煜猛地抬頭，紫眸裡閃過一絲不服，可對上封燼那雙沒什麼情緒的蛇瞳，到了嘴邊的反駁又咽了回去。
他確實衝動了，只顧著較勁，卻沒真的為龍靈著想。
那天，終於把龍靈再次帶回部落他才安心，卻又為了宣示主權……才導致……
人算哪有天算厲害呢？誰知道之前那麼多次沒懷上，偏偏就那一次。
一向威風凜凜的白虎族長，喉嚨一哽，沮喪的低下頭，聲音硬邦邦的：“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青蘅沒接話，只是安靜地觀察著龍靈的神色，夢幻綠的眸子像沾了晨露的葉片，仔細捕捉她臉上的每一絲情緒。
事已至此，他們再怎麼說也沒用，還得等候她審判。
龍靈被三人各異的目光圍著，卻半點不侷促。
她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那裡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黃金瞳在陽光下亮得像融化的琥珀，忽然笑出聲：“好了，都別耷拉著臉。”
她先拍了拍白煜的胳膊，力道不輕不重：“你啊，就是性子急了點，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當時也說了呀，理解你的不安，再說有了龍蛋我很開心的，雖然你這點不好，但大多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白煜被她溫暖的話感動到，沒想到龍靈是這麼看待他的，還誇他。
這邊哄好了，龍靈又轉頭對青蘅眨眨眼，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垂耳，“醫者也不是神，哪能事事都想到？本來就是個突發事件啊，別自責。”
“青蘅啊，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對我最細心的除了你就是封燼，想太多會很累哦。”
“龍靈……”青蘅的眼底凝出了淚花，原來她都知道，平常活潑灑脫的模樣很具有迷惑性。
龍靈安慰地拍了拍他。
最後，龍靈看向封燼，眼底帶著點狡黠，“你呢，關心就關心，偏要用刺人的話裹著，憋很久了吧？”
封燼的蛇瞳微微眯起，沒反駁，只是往她盤子裡添了塊烤得焦香的蜜汁肋排，火異能悄悄漫過，剛好褪去燙意。
“誒誒！別沉默啊，剛剛不是很敢說嗎？”龍靈一把拉過這位憂鬱美男子，難得擺出認真的臉色，“有問題就要提出來，大家一起解決，面冷心熱的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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