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過這樣的念頭,見門口穿著猩紅鑲金制服的守衛已經注意過來,為了避免引起誤會,羅德拉著諾蕾塔走進銀行大門。
進入寬敞而明亮的大理石廳堂,由於時間尚早,往來的客人不多。
羅德首先注意到的是兩排長長的櫃檯,數十名櫃員坐在櫃檯後,有的在用天平稱量錢幣,有的邊撥弄造型奇特,內部有豎槽和小玻璃珠的計算工具,邊在賬本上寫寫畫畫,有的用精細的目鏡檢測寶石。
而這些櫃員中,大部分都是身形矮小的類人種族,比起像是將人類等比例縮小了一些的半身人,這些同樣矮小的類人生物在身體比例上更有性格一些——
尤其是他們那引人注目的大鼻子。
而從他們即便忙碌於工作,也仍然偶爾發出興奮或得意洋洋的驚呼,又或其他吵鬧動靜的表現中,羅德意識到這些吵鬧而歡樂的櫃檯職員,應該就是所謂的侏儒。
這個種族是天生的樂天派,他們或褐色或棕色的臉龐上總是掛著極富感染力的笑容,明亮的大眼睛時常因為激動而閃閃發光。
雖然如此,但他們並不冒失,反而有著出乎意料的嚴謹並追求十全十美,因此定居在人類社會的侏儒,通常受到金融行業的歡迎,又或是出色的工程師、鍊金術士以及發明家。
這是羅德來到米德蘭之後,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外種族聚集在一起的情景,感覺非常新鮮。
在他一臉好奇的四處觀察時,一位正拿著目鏡觀察寶石的侏儒注意到了他,立刻發出歡快而熱情洋溢的聲音:
“上午好,先生,請問您需要幫助嗎?哦,您的戒指看起來可真棒,我打賭,它出自一位美麗的女士之手!”
他指的是羅德戴在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這位身材矮小的先生似乎是珠寶鑑定方面的行家,立刻便注意到了這枚戒指的特殊之處。
“傑比多,不要隨意評價客人的隨身物品,這很容易引起誤會......真是的,我最近似乎每天都要提醒你一次。”
坐在傑比多先生身邊的人類職員提醒完他略顯不當的發言後,小聲抱怨了一句,接著又歉意的向羅德解釋道:
“先生,請不要誤會,傑比多沒有惡意,侏儒就是這樣的性格......”
“沒關係,我沒在意,不如說傑比多先生的判斷很準確。”
羅德擺手笑了笑,並未在意,接著又將那張匯票遞給矮小的傑比多先生:
“我是來取款的,但是頭一次來,請問要在哪裡辦理相關業務?”
“哈哈,傑比多收到了今天的第一次誇讚,先生,您真是位好人~”
身材矮小的侏儒發出高興的笑聲,接過匯票看了一眼,微微瞪大雙眼:
“哦,原來您是......”
又拿起那隻精緻的目鏡確認過真偽後,才跳下高腳凳,抬頭看向羅德:
“請跟我來,先生,您這樣的貴客,得由奧爾斯頓先生親自接待。”
羅德和諾蕾塔跟著侏儒先生一路來到大廳最裡側,一張比他肩膀還高的桌子面前。
一位頭髮花白的年老侏儒坐在桌後的高腳凳上,捏著一支羽毛筆書寫著什麼。
這位老先生帶著一副金絲圓框眼鏡,頭上有些謝頂,淺色的頭髮非常奔放的披散開來,大概是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他的大鼻子顯得有些尖銳。
傑比多踩著小型階梯來到桌沿,小聲道:“奧爾斯頓先生,有位貴賓前來辦理取款業務。”
聽到下屬的聲音,年老的侏儒抬起頭來,額頭上的褶皺隆起,看了羅德一眼,接著又注意到了傑比多手中那張匯票。
伸手一招,一隻虛幻的手掌出現在傑比多身前,捻起那張匯票送到他手中。
“法師之手?”
看到這一手,羅德小小驚訝了下,這位老先生剛才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看他輕鬆隨意的樣子,應該是位等級不低的施法者。
“羅德爾·科萊普斯先生?”老侏儒看了一眼匯票上的名字,以略顯沙啞的聲線問道。
“是的。”
“嗯,持票人身份無誤,上午好,科萊普斯先生。”
老侏儒不知透過什麼辦法,確認了羅德的身份後,又按照流程仔細講解、詢問了是否要開設一個賬戶,將這筆錢存入其中,還是直接提取現款。
羅德從這位老先生口中得知,‘金枝’銀行只面向貴族和非凡者提供服務,而勃朗特王國的王室,瓦瑟林家族,是他們最大的客戶。
羅德自然懶得搞這些,反正他有法環印記自帶的物品欄,除非是錢幣類奇物,否則只要是同一幣種,再多的普通錢幣也就佔一個格子而已。
於是老先生輕輕按響辦公桌上的按鈴,吩咐一句後,不一會兒便有一位美麗的少女捧著一張托盤走來,其中鋪著天鵝絨,整齊碼放著30枚白金幣。
由於空間裝備不算特別罕見,羅德也相信這家銀行的操守,便直接當著面將提款收入物品欄中。
年輕的騎士拉著還沉浸在幸福感中的魔女之恥正要離開銀行,剛走出幾步,頭髮稀疏的老侏儒注意到了跟在羅德身邊,略顯稚嫩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麼,漸漸瞪大雙眼,立刻出聲叫住兩人:
“請等一下,你......您難道是,芙蘭貝爾女士?”
羅德稍微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奧爾斯頓先生是在叫諾蕾塔的姓氏:
“等一下,他居然認識諾蕾塔?”
“你認識我?”將故事集頂在頭頂,新鮮勁兒還沒過去的魔女,回頭奇怪的看向出聲叫住她的老先生。
“我不認識您,女士,但......”
奧爾斯頓先生注意到了她頭頂那本造型非常抽象的大部頭,嘴角抽搐了下,隨即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揮退旁人後,聲音竟帶著幾分恭敬:
“我剛上任時,從我的祖父口中得知了您的名字和樣貌,您這次來,是要取回曾經存放在這裡的東西嗎?”
祖父這個詞令羅德不自覺挑了下眉毛,要知道,侏儒的壽命和矮人差不多,也在400年左右,看這位老先生的樣子,他的祖父至少也是六七百年前的人物。
“我,在這裡留下了東西?”
從諾蕾塔莫名其妙的表情和語氣上來看,她對此並不知情,撓了撓頭,她不好意思的問道:
“我留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