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走了十幾丈。
“大小姐,就是這家。”方碩停下來。
是個小戶人家,但看大門,就知道這家人把房子顧惜得很好。
沒有斑駁的痕跡,好像最近才刷過油漆。
就連貼過對聯的兩邊都被擦得乾乾淨淨。
方碩上前拍門。
沒一會兒,就聽到裡面傳來腳步聲。
接著門吱呀一聲開啟,一箇中年女子面容憔悴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是方小哥啊。是帶你主子來了嗎?”
“是的,杜嬸子。這是我家大小姐,姓蘇。”
“見過蘇小姐,快請進。”杜嬸子見蘇繪出門帶著四個丫鬟,就知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很熱情地把幾人讓進去。
蘇繪一進來,就看到院子裡打掃得很乾淨。
兩邊還有廂房。
東角和西角各有一棵石榴樹。因天氣,葉子已經黃了不少。
“蘇小姐,請屋裡坐。”
蘇繪只掃了一圈,心裡就有了數。
進到正堂,正面牆上居然掛著藥神畫像。
“杜嬸子,你們家拜藥神?”蘇繪有些奇怪。
“哎,說來不怕蘇小姐笑話,我家那口子是個大夫,祖上傳下來的手藝。他行醫快二十年,卻治不了我兒的病。
我們打聽到離京五百里的開源郡有一神醫,可是要價太高,看診一次就要五百兩,只要他接診了的,無有不愈者。
我跟我那口子商量,把房子賣了,去求醫,希望能救我兒一命。”
杜嬸子說著說著就抹起了眼淚。
“原來如此,貴公子得了什麼病?”蘇繪作為大夫,聽到有病人,自是要問一嘴。
“哎,自天氣轉冷,我兒就感冒外邪,患了伏暑之症,不思飲食,就愛吃那勞什子文旦果,結果渾身壯熱,胸前挺起,脹塞得他每天都唉聲嚎叫,痛得厲害時,在床上打滾,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
他爹給開了藥方,吃了多日,不見任何效果。
朝言熱,暮言寒,眼看就要不行了。他才剛取了媳婦,連孩子都還沒懷上。
我們兩口子心裡急的呀,只差沒火燒眉毛。
我們就這一個兒子,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我們前頭。商量了幾日,決定賣了這老宅,去開源郡求醫,只要我兒能活,什麼代價都能咬著牙挺著。”
杜嬸子開啟了話匣子,就如找到了訴苦的物件般,把壓抑了多日的苦都一股腦說出來。
蘇繪聽了,直皺眉,一個感冒怎麼就到了這個程度?
“杜嬸子,我也略懂些醫,可否讓我給貴公子看看?”蘇繪來了興趣。
“娘子,是不是看房的來了?”這時堂外傳來說話聲和匆匆的腳步聲,接著一個穿灰色長衫的中年男子跑進來。
“當家的,這是蘇小姐,她就是要買宅子的主家。”杜嬸子介紹道。
“見過蘇小姐。”杜大夫一拱手。見是個小姑娘,還愣了一下。
“杜大夫客氣。剛才聽杜嬸子說,你家公子得了頑疾,我也略懂點醫,想看看,是否能幫上忙。”
杜大夫自己就是大夫,他對兒子的病再瞭解不過,可就是各種藥方試了都沒用。
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姐,就是從孃胎裡開始學醫,也不可能有多利害。
但人家都提出來了,又是要買他家的房的主僱,他又不知道如何拒絕。
正猶豫間,被自家婆娘揪了一下。
“死老頭子,還猶豫什麼?走啊!”杜嬸子是怕蘇繪不高興,看看又不少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