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希爾回答，“不就是殺‘後天超凡者’嘛。下次這種事沒必要寫在信裡，直接當面跟我說不就完了。”
“沒辦法呢，流程還是要走的。誰讓我們有嚴格的規章制度呢？”昆娜笑眯眯地用手指捲起自己的紅髮。
片刻沉默後，希爾再次開口。
“……話說回來，真有這種人存在？這玩意兒還有不是天生的？”
“我不清楚哦，希兒。我們也只是剛收到理事會的要求。如果發現後天超凡者，就地處決，就這麼簡單。”
這些字眼像一道驚雷，在星榆耳邊炸響，瞬間讓她如墜冰窟。
毫無疑問。
她就是那個——“後天超凡者”。
她本能地想要後退一步，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
雙腳卻像生了根般，牢牢地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整個霧海空間似乎都在迴盪著亙古且神秘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來自遠古的呼喚。
那聲音似乎穿越了無盡的時空，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在星榆的腦海中久久縈繞不散。
【代價。】
這個詞語如同一道閃電，刺透了星榆的心臟。
伴隨著這聲音，左手手臂迅速開始變化。
從指尖開始，指尖浮現出陶瓷一般的純白色，如同某種古老而邪惡的詛咒，順著面板的紋路迅速蔓延而上。
只是轉瞬間，整條手臂就已經完全變成了如同大理石雕像一般詭異的質感，彷彿不再屬於人類的軀體。
這變化讓她感到強烈的噁心和排斥。
她本能地想要呼喊，但轉瞬間強烈的眩暈襲來。
巨大的漩渦，將她的意識無情地捲入了更深的迷霧。
星榆睜開雙眼，視野漸漸清晰。
希爾單手摟著她的肩，另一隻手正扶在她背後。
黃昏將盡，天色已近乎全黑，殘存的微光卻仍刺得她雙目生疼。
她回到了現實世界，但內心卻感到難以名狀的恐懼和不安。
在睜眼的那一刻，她下意識地用右手搭上了自己的左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手背，傳來刺痛。
她低下頭，看到那裡的皮肉已經被自己掐出一道傷口，鮮血卻沒有如期而至。
傷口的內部，沒有任何血液，只有死寂般的慘白。
她感到一陣發寒。
這就是“代價”。
它在提醒她，提防希爾和那些公證人。
她寧願不要那個小小的提示——
但即使如此，卻還是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失去了作為人類的一部分。
而在這一刻，她終於不得不直面這個事實。
——轉化已經開始，她確實正在變成和087一樣的怪物。
“算了，不說這個了。小朋友醒了，你看看她狀態怎麼樣。”昆娜率先發現了變化。
希爾不耐地“嘖”了一聲，語氣裡滿是不滿。
她順手掐掉手裡的煙：“要不是你們那個不靠譜的儀器，她也不至於昏這麼久。”
昆娜並不在意希爾的抱怨，眼睛眯成了兩道紅色的弧線，語氣裡聽不出絲毫歉意：“這可是現在唯一能夠得知精神力上限的方法哦？除了這臺最新的儀器，還有誰能知道自己準確的精神力數值？”
經義開口補充：“這是正常表現。她的能力表現的很有潛力，我們是因為看好星榆，還有出於對她的安全考慮才做了這樣的測試。”
然而，此時此刻，星榆的心思卻完全不在她們的對話上。
剛才無意中聽到的隻言片語，與自己的處境產生了某種令人不安的聯絡。
那個神秘聲音的警告，左臂的異變，以及希爾和公證人們的身份，都像一個個未解之謎，在她心中盤旋不去。
星榆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必須儘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以免被這些公證人看出端倪。
任何一絲異常的表現，都可能暴露她的秘密，將她置於危險之中。
“我的測試結果怎麼樣？”
星榆故作鎮定地開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自然。
“啊，星榆，你醒啦！”希爾安撫地在她背上輕拍了兩下。
這個普通的動作放到現在，卻讓星榆感到一陣微妙的不自在。
“你現在好點了嗎？”昆娜把頭探過來，臉上依舊掛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剛才經義透過儀器給你回輸了精神力，現在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星榆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儘量讓自己的回答聽起來發自內心。
這倒是真的。
比起之前，她現在身體的狀態確實好了很多。
雖然剛才昏迷了，但是她現在並沒有任何的不適，甚至連上午被【資訊讀取】發動時過多的文字困擾的頭昏腦脹的感覺都沒有了。
“經義，記錄一下！回輸精神力成功！”昆娜衝經義眨了眨眼，語氣中透著玩味。
經義點點頭，似乎只有他還記得星榆的提問。
“星榆。你的【資訊讀取】能力和我們之前遇到過相同能力的超凡者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