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星榆……我以為，只要瞞著你就能保護好你了。我以為，你會安全的……我真的，我真的沒想到……從最開始……我就只是想保護你而已。”
星榆沒有回答。
她本不想再追問什麼。
監管員已經死了，晶片也被取出來了。只要她身上不再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沒有揹負著虛假的契約，這件事就已經結束了。
她不在意祈雪的出發點是否善良，她只是不喜歡被人擺佈的感覺，哪怕那是出於愛與保護。
“但是，星榆。”祈雪的聲音仍然有些猶豫，“你也一直沒有告訴我……不是嗎？”
毫無預兆地，祈雪的胳膊上突然泛起了許多血紅色的紋路，如同精心設計的紋身一般。
紅色的印記在她的皮下快速延展，儘管有著長衣長袖的遮掩，但那些紅色的印記似乎有著自己的意志，很快就攀爬上了她的脖子，逐漸上升到臉部。
祈雪深吸一口氣，似乎在鼓起勇氣：“如果早就知道你也獲得了能力……我一定會告訴過你的。只是，我從來沒有在你身上看到過‘印記’。”
“這是我的能力，名為【再生】。可以處理一些外傷。”
“那……你呢？”
星榆沉默了片刻。
她的身上……從沒出現過這種東西。
“精神類的能力。”星榆謹慎地開口後，又權衡了片刻，最終決定更進一步地坦白，“我可以讀取周圍的人和物的資訊。”
祈雪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睜大，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迅速轉變為恍然大悟，繼而又變得更加複雜。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其實……”
祈雪的話沒有說完，但星榆明白她的意思。
“算是吧。”星榆似是而非地回答。
她本可以不把自己能力說得詳細，
但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祈雪瞞著她的事情，恐怕遠比她想象的要多。
也許讓祈雪知道自己能看穿某些事物，反而會讓她更加坦誠？
“那……”祈雪的聲音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氣，“以後怎麼辦呢……要是讓監管員知道的話……”
星榆皺起了眉頭。
她意識到祈雪可能還沒有完全理解現狀。
她從床上起身，撿起桌上的金色胸牌，在祈雪面前晃了晃，金屬反射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間裡劃出一道弧線。
“你看不懂這個嗎？”
祈雪搖了搖頭，目光中露出真切的茫然。
“原來如此。”星榆將三枚胸牌收進自己的口袋，金屬相碰發出輕微的聲響，“他不會來了。我也該走了。”
她正作勢要往外走，就被祈雪一把拉住了胳膊。
“星榆！你……你會回來的吧？”祈雪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
星榆轉過身，靜靜地看著祈雪，目光中沒有任何承諾。
祈雪感受到這種疏離，更加用力地握緊星榆的胳膊，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你……你在生我的氣嗎？但是、但是那是因為我太擔心你了。我最近總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了，所以……”
“……啊，也對。”星榆想起來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她對祈雪開口：“獲得體能的超凡能力後，身體會強化，這你應該是注意到了的吧？”
“啊？嗯……”祈雪茫然地點了點頭，沒有理解星榆突然轉變話題的用意。
“所以，獲得了精神系能力之後，心智上也會有所變化。”星榆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彷彿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這個解釋雖然半真半假，但只要祈雪願意相信就夠了。
“所以，無論我以前是什麼性格，以後我就這樣了。”
這既是解釋，也是一種宣告——她不再是那個任由祈雪擺佈的星榆了。
祈雪慢慢地鬆開了抓住星榆的手，但目光依然緊緊鎖定著她，彷彿在努力適應這個“新的”星榆。
“那……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的。”
“我不喜歡這裡，不會再回來了。”星榆轉身離開，動作堅定。
這句話幾乎擊碎了祈雪最後的希望。
但她沒有再強行挽留，彷彿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只是輕聲應答：“……嗯。”
祈雪似乎永遠在被動等待，理所當然地和她相互依附。
星榆忍不住去想，她就想一直這樣嗎？單方面的等待和付出，就算被拋棄也只能選擇接受？
腳步停頓片刻，星榆再次開口。
“……但是你可以跟我走。”
星榆回過頭來：“就這一次機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