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繼續保持這種洞察力。發現什麼記得及時彙報。”經義讚許地點點頭。
星榆謹慎地環視著這間辦公室,努力尋找著任何可能透露蛛絲馬跡的地方。
她的視線掃過牆角的檔案櫃,櫃門微微開啟著一條小縫,裡面堆滿了檔案。
她走上前去,看清了檔案上的標題——
“實驗第一階段總結”、“改造效果評估”等的字眼。
天色已經很晚了,她幾乎看不清這白紙上面手寫的黑字。
字型十分潦草,不過在【資訊讀取】的協助下,閱讀起來毫不費力。
她翻看著這些檔案,雖然語義和措辭謹慎,但透過片段內容她已經大致瞭解了這個工廠的工作內容。
“第一階段實驗取得初步進展。#009和#016樣本在引入改造材料後,融合達到了2%和7%,成活率較預期有所下降。初看效果尚可,但仍需進一步觀察樣本在各項能力指標上的表現。”
“#044和#058樣本融合度較高,達到了15%和19%。但未見明顯增強效果,反而出現了某些不穩定的生理反應。需調整材料配比,降低毒性作用。”
“所有樣本在引入改造材料後的成活率均有不同程度下降。需最佳化實驗方案,提高樣本接受程度。目前改造效果與預期還有一定差距,下一步將增加樣本數量,繼續驗證實驗可行性。”
檔案內容很多。
直到這時,她的眼前閃了一閃——
眼前的白紙黑字上,文字緩慢地變化,浮現出一排排血紅色的字型。
【恩典已經降臨在#009和#016樣本上。在接受祝福後,他們的血肉開始發生神聖變異,為至高血肉的到來開闢通路。雖然成活率有所下降,但這是救贖的必經之路。】
【#044和#058樣本展現出了更高的信仰。他們的身體正在發生奇蹟,為聖母孕育完美的生命。我們需要獻上更多的子宮,讓至高無上的存在重返人間。】
【所有樣本都經歷了一次涅槃,在至上痛苦中完成二重昇華。這是他們成為孩子的榮耀時刻。下一步,我們將擴大追隨者的數量,讓更多人成為完美骨血的載體,迎接主的誕生。】
……如果這樣,她還看不懂這份報告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就奇怪了。
就在此時,她隱約聽到身後傳來微不可察的窸窣聲,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緩慢移動。
星榆猛地回頭,卻發現經義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她手中的檔案。
“你有什麼想法嗎?”經義語氣輕鬆地問道。
片刻之後,她緩緩開口,聲音有些乾澀:“我覺得,這裡是一個……宗教。”
注視著面前的經義,她格外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用了個更為中性的字眼。
“宗教?”經義的眉毛高高揚起,顯然有些驚訝,“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這……不是很明顯嗎?”星榆將報告遞給他。
血紅的文字如同有了生命的細小蠕蟲,在慘白的紙面上蠕動戰慄著。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檔案。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有趣的推論。不過,僅憑這些隻言片語,你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實在是令人驚訝。在我看來,這些報告的措辭都很謹慎,完全看不出宗教的跡象。”
“……”
星榆沉默地看著他。
現在她確定了——只有自己能看見那扭動的文字。
而經義的反常,則印證了某個她不願細想的可能性。
……
“血肉製造機!”
在聽到星榆的推測瞬間,希爾迅速齊聲:“你們瘋了?!把一個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的代理人送去那種地方?!”
昆娜慢悠悠地站起身,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微笑,彷彿這件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內。
“希兒,沒想到你對時事這麼關注啊?放輕鬆,我們早就派人徹查過了,絕對安全。”
希爾瞪了她一眼,擼起袖子就要衝向那陰森的工廠:“別開玩笑了!誰都知道你們那幫瘋子還一無所知!你讓一個菜鳥去那種剛發生過慘劇的地方,不就是往火坑裡推嗎!”
“我說過了,我的職責就是看著你。”昆娜仍然含著笑意,但牢牢抓住希爾的手臂,“你這反應,不覺得太誇張了嗎?”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管你們那讓人送死的培養方案!”
希爾二話不說直接甩開,昆娜卻閃電般攔在她面前。
“我們走之前說好的,對吧?你要是敢插手……”
“那你可以試試攔我。”希爾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威脅的意味。
昆娜卻笑得更開心了:“幹嘛呢?這就要打架啦?真是的……”
她表情輕鬆,手上卻已經蓄勢待發,“我都說過多少遍了,看著你才是我的工作。你要是非要動手……那我也只好認真工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