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著手電,朝虎眉子身後照了照,光柱下空蕩蕩的,別說影子了,連個蟲子都沒有。
“我操……”
錢豹倒吸一口涼氣,往後退了兩步,聲音都變了調:
“你……你他媽的……是人是鬼?!”
虎眉子不說話,只是歪著腦袋,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他嘴角咧開,無聲地笑著,“嘻嘻嘻”的聲音彷彿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在這寂靜的夜裡,比貓頭鷹叫還瘮人。
手電光下,他那張臉扭曲著,五官擠在一起,說不出的奸詐猥瑣,活像個紙紮的假人。
這玩意兒,他不跑,也不撲上來,就這麼陰森森地笑著,比什麼都嚇人。
“軍……軍哥,咋……咋辦?”
錢豹的聲音抖得厲害,上下牙直打架。
我腦子裡“嗡嗡”直響,一片空白。
《林氏尋龍秘錄》裡確實記載過撞鬼的事,可真遇上了,那些個咒語、法子,我一個都想不起來,全他媽還給老祖宗了。
書倒是就在挎包裡,可這會兒哪有時間翻書?等我翻完,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他們……掉坑裡了!”
“他們……掉坑裡了!”
虎眉子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像是破鑼在響,每個字都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遠處,那意思,意思是帶我們前去營救。
奇怪的是,他不攻擊我們,我反倒沒那麼害怕了。
我定了定神,把心一橫,猛地舉起手,裝作要打他。
“滾犢子!”
我大吼一聲,聲震四野。
虎眉子似乎嚇了一跳,猛地轉身就跑。
他跑起來的姿勢賊他媽難看,身子一扭一扭的,活像個沒頭的蒼蠅,又像個被人提線的木偶。
要是平時,我早笑岔氣了,可現在,我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竄到頭頂,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媽的,這傢伙……要麼是被什麼髒東西附體了,要麼就是……已經涼透了,這他媽就是個假的!”
錢豹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掉頭就往回走,那力氣,恨不得把我胳膊拽下來:
“我們速速返回!這鬼地方太他媽邪門了!”
我心裡還惦記著賀哥他們,但又不敢再往前走,只能不甘心地回頭看了一眼虎眉子消失的方向。
“那……賀哥他們咋辦?我估摸著他們八成是出事了,凶多吉少。可不管咋說,咱總得去看看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
“你他媽不要命了?!咱倆手無寸鐵的,拿什麼跟那玩意兒鬥?用嘴炮轟他?”
錢豹急眼了,聲音都劈了。
“先回去!把這事兒跟大家夥兒說說,再商量咋找賀哥!實在不行……就等天亮!這黑燈瞎火的,我他媽也瘮得慌,心裡直突突!”
他一邊說,一邊死死地拽著我,腳下生風,恨不得飛回去。
我猛然想起大本營那邊還有兩個女人,心裡咯噔一下,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這要是那些邪祟玩意兒去找她們,那可就全完了!一個都跑不了!
“快!趕緊回去!”
我一想到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撒腿就跑,比兔子還快。
我怕再碰上鬼打牆,就讓錢豹拉著我的手。
錢豹一個大老爺們,讓我這樣一提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彆扭得不行,但還是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比抓他媳婦還緊。
我倆一路狂奔,大氣都不敢喘,可跑了老半天,還是沒看到大本營的影子,周圍黑黢黢的,啥也看不清。
我和錢豹急了,扯著嗓子大喊,可除了我們自己的回聲,什麼動靜也沒有,連個鳥叫聲都沒有。
“我操!咱倆這是……真他媽撞上鬼打牆了?出不去了?”
錢豹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的絕望,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看著錢豹那副慫樣,我反倒來了精神,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