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必須想辦法出去。
等死,是不可能的。
只能順著水流走,不能回頭。
剛才那一摔,高度落差太大,根本爬不回去。
黑暗中,我弓著身子,摸著河岸,一點點往前挪。
生怕一不小心,又掉進水裡。
走了幾十米,指尖忽然碰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我靠!”
我嚇了一跳,差點又跳起來。
冷靜下來,我意識到,這可能是個人!
我趕緊摸過去。
長頭髮,觸感……
是她們中的一個!
但她的身體冰涼,一動不動。
我心裡咯噔一下,把她拖到岸上。
搖她,拍她的臉,沒反應。
摸脈搏,還有!
謝天謝地!
我判斷,她可能是凍昏過去了,或許是被水嗆到了。
我記起以前看過的急救知識,開始給她做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壓。
一下,兩下……
是幽月,不是華姐。
從身形和衣服上,我判斷了出來。
幽月吐了幾口水,咳嗽起來。
有救了!
我長舒一口氣。
但幽月還是迷迷糊糊的,問她什麼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兒地發抖。
再這樣下去,她很可能再次昏迷!
我咬咬牙,脫下她的外套,然後脫掉自己的,躺在地上,把她摟進懷裡。
用我的體溫,給她取暖。
前面,後面,來回換。
冷得不行了,就爬起來活動活動,暖和了再繼續。
說實話,挺尷尬的。
一個大小夥子,抱著個姑娘,難免會有些生理反應。
我儘量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告訴自己,這是在救命。
恍惚間不知時光幾許,幽月的意識,漸漸恢復了。
我正抱著她,她突然驚叫一聲,猛地往旁邊一滾。
“小心!”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她掙扎著,似乎要把我推開。黑暗中她分不清方向,險些又滾進河裡。
“你幹什麼!”她帶著哭腔,聲音顫抖。
“別怕,是我。”我趕緊說,“你剛才昏過去了,我……我在給你取暖。”
“取暖?”她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聲音也鎮定了一些,“謝謝你。”
“沒事,應該的。”我鬆開她的胳膊,感覺有些不自在。“褚遠峰?”幽月的聲音很急,帶著點兒不確定,但明顯是聽出我來了。
“是我!”我連忙應聲,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因為害怕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你剛剛嗆水昏過去了,體溫很低,我……我用體溫給你取暖,要不然你恐怕已經……”
我沒敢把“死”字說出口,那太殘忍了。
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我看不清幽月的表情,只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片死寂,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她在想什麼?
是憤怒,還是……別的什麼?
我幾乎能想象出,幽月那張年輕的臉,此刻一定是漲得通紅,像是要滴出血來。畢竟,這個年代的女孩還很保守,十九歲的她,恐怕……這種“救命”的方式,對她來說,衝擊太大了,就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扔進了一塊巨石。
“對不住,”我再次道歉,聲音有點發緊,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實在是……想不到別的辦法了。你要是……你要是心裡過不去這道坎,就打我幾下吧,我……絕不還手。”
“其他人呢?”她突然打斷了我的話,聲音冰冷,像是從冰窖裡發出來的,“這地方就剩咱倆孤零零的?”
“嗯。”黑暗中,我的聲音顯得格外沉重,“我沒找到其他人,剛才也喊了半天,一點回應都沒有。這地方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要是有個手電筒,哪怕是根火柴,也能四處照照,看看水面上有沒有漂著的人……”
我一邊說,一邊在黑暗裡胡亂摸索著,希望能找到點什麼可以照明的東西,哪怕只是一塊發光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