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問好不好,賀連洲已經頷首:“隨你。”
他沒再停留,邁步走出房間。
男人高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祝夏愣神,回想起方才在酒水室,他嘴上說著曖昧至極的話,眉眼卻藏著冰川般的冷戾。
她的心臟又開始隱隱作痛,背脊一顫,冰得入骨。
祝夏右手放在心臟的位置,能明顯感覺出慌亂無措。
反覆做了五個深呼吸,緩和過來。她抻手去夠床頭的手機。
螢幕頂端是天氣預報,說港島的暴雨大霧預計在後天清晨結束。
後天……那明天還是暴雨大霧天氣了。
應該不耽誤出行。
點進WhatsApp,林嘉月發來幾張自拍照。她住進漾日居的客房,其實也不算客房,那間房算是林嘉月的專屬臥室。
祝夏搬進漾日居時,特地給林嘉月空出來的房間。
畢竟,月亮的性子她太瞭解了,隔三差五就搬家。
別人是被迫流浪,她是享受流浪。
林嘉月見慣了上流社會的虛情假意,立志做記者揭露不為人知的真相。
而祝夏,善於世故,跟人打交道卻真情實意。
與人溝通沒有壞心眼,但也不會讓自己落下風。
林嘉月把自己信仰的一份真摯寄託在祝夏身上。
寄託像是一架橋樑,將兩個人連線在一起。隨著時間的推移,友誼不會腐敗,而是古老不朽。
林嘉月:「Sumer,客廳陽臺的綠植盆栽都要變成綠野仙蹤了!」
林嘉月:「放養孩子就算了,怎麼能放養植物呢?」
林嘉月:「我拿大剪刀給你修剪修剪了,看園藝大師的新傑作。圖片.jpg」
祝夏點開圖片檢視。茂密的綠植都快剪成禿子了……月亮真是摧毀植物能手啊。
她笑著回覆幾個大讚表情包。
把鄭天佑的資料發郵件給遊風后就沒有訊息,簡單用手機回覆幾封郵件,祝夏就放下手機睡覺。
她拉了拉被褥,蓋到鼻翼處,被褥柔軟舒適,透著清淡的香氛味。
這裡是賀連洲的臥室。
上次和這次她都睡在這裡,那他在哪裡睡?
別墅有很多房間,他睡哪間都可以。
只是她挺像鳩佔鵲巢的……祝夏到過賀連洲的許多住宅,全球各地不細數,她至少鳩佔過十來次鵲巢。
說不上最喜歡哪個地方。
她和他談戀愛時還年少,大抵是跟他在一起,即便是去乞討都會覺得美好的年齡。
在純粹的年齡段,談了一場純粹的戀愛。
始於戀愛,終於戀愛。
……不知不覺陷入了夢境。
夢境沒有雨沒有霧,只有不染塵世的白色的夢。
英國白崖被《國家地理》譽為世界盡頭。連綿幾公里的白色懸崖,把山與海切開,藍色的果凍海,紅白相間的燈塔。抬頭見雲,低頭見月,美得震撼人心。
斷崖頂上,無盡延伸的地平線,彷彿走到了天涯海角。
海風輕拂祝夏的頭髮,她眺望遠處燈塔,聽見有人叫她,聲音很耳熟,她準備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