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拎包,轉身走向門口,剛邁兩步,大門敞開,視野裡出現一個頎長的身影。
她一愣,止住了步伐。
賀連洲修長手指捻在領結,慢條斯理鬆了鬆,稀疏平常的動作由他來做散著道不明的優雅和漫意。
祝夏迅速打量他,男人穿著剪裁合體的白襯衫,黑西褲包裹一雙長腿,肩寬腰窄,身形挺拔,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三秒,遂往後移。
“可算見到了。”
聲音沉厚磁性又隱含著怒意。
祝夏聞言,側頭望了眼站在真皮沙發前的中年男人,瞧清楚他的面孔,五官輪廓跟賀連洲和賀楚茵有幾分相似。
電閃雷鳴間,她腦海冒出一個想法,該不會是……她看向賀連洲。
賀連洲神情散漫近乎冷漠,和平時一樣的平靜從容,看不出任何異樣。
父子倆雖然都沒開口說話,但祝夏察覺到空氣變稀薄,氣氛嚴峻。
賀家家事不是她能旁聽的。
“打擾一下。”祝夏指了個方向,跟賀連洲說,“衣服在袋子裡,已經洗乾淨了。”
言罷,她識趣地離開,卻被賀連洲伸臂攔住。
“不用走,等我下。”賀連洲說。
祝夏看看他,又看看賀延霆。
父子倆身上都帶著上位者不怒自威,剋制冷靜的性子,應該不會動手砸東西傷害到無辜的她吧。
思至此,祝夏放寬心,化為透明人沉默站在旁邊。
賀連洲見她安靜,遂面不改色對賀延霆說:“有什麼話麻煩您在兩分鐘內說完。”
“兩分鐘,好樣的。”賀延霆聲音是盛怒之下的冷,“你就這麼跟你父親說話?”
“如若不是爺爺,您連這兩分鐘時間都沒有。”
賀連洲平靜的口吻透著冷酷無情。
賀延霆呼吸略微加重,稍頃,冷靜下來說:“原先的事情你考慮如何?或者有什麼條件。”
“不可能。”賀連洲神情古井無波,答得乾脆,“沒有條件。”
“時間呢?”
“永遠。”
“連洲。”賀延霆面容浮現一絲懇求。
祝夏吃驚。
賀連洲和賀延霆都不是會求人的型別,究竟是什麼事情,讓賀延霆一改往常。
“不必多說。”賀連洲抬腕看了眼手錶,沉冷語調不容商榷,“無論你找誰,答案都不會改變。”
即便是爺爺賀既華也說服不了賀連洲,更別提賀延霆。
室內霎時墜入無邊死寂。
太安靜了,祝夏彷彿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耷拉眼皮,視野裡是賀連洲的褲腳。
寂靜的海浪衝擊著招待室,波濤洶湧,拍掉安然舒暢,徒留多端的詭譎。
良久之後,浪潮退去。
賀延霆冷哼聲,氣勢未減,昂首闊步離開,與賀連洲擦身而過。
祝夏望著賀延霆寬闊威嚴的背影,須臾,收回視線看向賀連洲。
男人目光沉靜,神情無波無瀾,好似方才不給親生父親面子,態度堅決的人不是他。
祝夏緩慢地眨了下睫毛,清清凌凌的眼睛倒映著他的模樣。
“你要不要檢查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