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7號病房的患者是蘇微雯醫生的病人,她臨時走不開,佘怡就來找祝夏。
祝夏趕到病房,仔仔細細檢查,忙活一番,交代護士相關事宜,待患者情況穩定去找蘇微雯說清情況。
她到時,蘇微雯還在門診,她面前是小心翼翼抱著小女孩的斯文男人。
這個戴眼鏡,斯文敗類的男人正是蔣安嶼。
Farah眨著圓溜溜大眼睛精準朝門口的祝夏望過來。
精緻可愛的小女孩總容易讓人心花怒放,祝夏不由眼笑盈盈,連身後的人何時靠近都沒注意。
約莫察覺到什麼,她猛不丁回頭。
就見賀連洲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後,他生得瘦高挺括,低頭注視著她,距離近得像把她禁錮住。
賀連洲風輕雲淡地撩眼皮,與她目光相接。
男人眸光落在她臉上數秒,時間恰好足夠讓祝夏懷疑她臉上有髒東西。
她屈起食指蹭了蹭鼻尖,出聲打破詭譎的氣氛:
“你來看Farah的吧,蘇醫生正在問診。”
語氣疏離不失善意,她平時跟病人家屬交流專用的腔調,如山澗汩汩冒出的春泉,純淨悅耳。
賀連洲沒什麼情緒“嗯”了聲。
祝夏正要跟他道別,視線掠過他右手,眼神忽而凝滯。
紅腫的手背變成了青腫,在冷白膚色映襯下愈加顯眼。
她蹙眉:“傷怎麼沒處理?”
賀連洲幾不可察地抬了下唇角。
“都來醫院了,去處理下吧。”祝夏雙手抄兜,語氣稀疏平常。
她覺著自己的話沒出格,準備離開,耳畔卻傳來不輕不重的咳嗽聲。
瞧過去,就見沉斂清貴的男人右手握拳抵在唇邊,手背的傷勢全然暴露在她視野裡。
比想象中還要腫。
祝夏皺了皺細眉,思忖須臾,叫他進旁邊空餘的病房給他看看。
兩人一坐一站。
祝夏垂眸打量賀連洲的手,湊得越近傷勢看起來越糟糕。
她拿起手套要戴,就聽他冷淡聲音響起:“戴手套碰橡膠過敏的人,你怎麼想的。”
祝夏怔忪,側目看著他:“你橡膠過敏?”
“麻煩祝醫生了。”
男人神情明明未見波瀾,卻給人一種他不悅的感覺。
若是蔣安嶼在場,定會驚掉下巴。
好友他不對勁!
祝夏只好放棄手套,給自己的手消完毒,再幫他看傷。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下。”
賀連洲掌心朝下,任她觸碰,他沉靜的眼瞳倒映著她的模樣。女孩柔順的黑髮編成麻花,髮間纏繞紫色印花絲帶,從腦後繞過來放在胸前,乍一看去,整個人像纖塵不染的清釉汝瓷。
“骨頭沒有裂開……”
祝夏睫毛耷拉,遮住那雙明亮澄澈的眸子,力道恰好地捏著他手腕、手掌,一分分移動,觸及什麼,她動作猛然間僵住。
掌心凸出來的痕跡,摸起來像是一條疤。
祝夏視線往上一抬,撞上了他古井般漆黑幽深的眼神。
意識到自己離他太近了,她鬆開手,欲退開,卻被男人反客為主抓住皓腕。
似是為了讓她感知清楚那條痕跡,他稍微用力。肌膚相貼,滾燙的體溫襲來,轟然灼傷她的手。
祝夏心尖一顫。
她下意識想抽出手掙脫他的桎梏,但他攥得異常緊實,帶著死也不放手的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