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無能,只知世子天沒亮就押人出了天牢,去向不明。”趙無咎垂著頭,大氣不敢喘。
“去向不明?廢物!一個毛頭小子,還能在老子眼皮底下翻了天?”洛曹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盞叮噹亂響,臉上肥肉都在抖,“給本王找!挖地三尺也要把洛珩這小崽子挖出來!抓!直接抓到北鎮撫司來!”
趙無咎是魏王心腹裡的心腹,聞言腰板一挺:“是!屬下親自去辦!”
洛珩剛從城南一家不起眼的鐵匠鋪出來,手裡掂量著新打的幾枚帶倒刺的三稜透骨鏢。
剛拐進一條相對僻靜的巷子,雜亂的腳步聲就從前後堵死了退路。
十幾個穿著玄色窄袖勁裝、腰佩狹鋒長刀的漢子,眼神冰冷地圍了上來。
為首一人,正是趙無咎。
“世子爺,”趙無咎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眼神卻像刀子刮過洛珩的臉,“奉魏王殿下鈞令,請您移步北鎮撫司,問幾句話。”
霍勝胥眼神一厲,手已按上刀柄,卻被洛珩一個眼神制止。
“魏王叔找我?”洛珩神色平靜,隨手將透骨鏢收進袖袋,“帶路吧。”
北鎮撫司衙門深處,一間光線昏暗、瀰漫著淡淡血腥和鐵鏽味的刑房裡。
魏王洛曹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鋪著虎皮的太師椅上,面前的矮几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香茗和幾碟精緻點心。
看到洛珩被帶進來,他臉上的肥肉立刻堆起誇張的笑容,熱情得近乎虛假。
“哎喲!我的好大侄子!你可算來了!來來來,快坐快坐!”他拍著旁邊一張空著的椅子,彷彿真是叔侄敘舊,“這一大早的,擾了侄兒清淨,是叔的不是!來人,看茶!”
洛珩沒坐,目光平靜地掃過這間掛著各種刑具、牆壁地面都透著暗沉汙漬的屋子,最後落在魏王那張笑臉上。
“王叔客氣了。不知何事,勞動王叔動用北鎮撫司的請人手段?”
“嗨!看你說的!什麼手段不手段!”魏王擺擺手,端起茶盞吹了吹,小眼睛在熱氣後精光閃爍,“都是一家人嘛!就是…有件小事兒,想問問大侄子你。”
他放下茶盞,身體微微前傾,臉上笑容不變,聲音卻壓低了幾分,帶著一股子親熱勁兒下的試探:“聽說…今兒個一大早,大侄子你從天牢裡提走了一批人?就是昨兒在醉仙樓抓的那些玄天門餘孽?”
“是。”洛珩答得乾脆。
魏王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綻開更大的弧度:“哎呀!大侄子你辦事就是利索!陛下把這差事交給你,真是慧眼識珠!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幾分推心置腹的擔憂:“大侄子啊,你年輕,可能不太懂咱們北鎮撫司的規矩。這些玄天門餘孽,那可都是陛下欽點的重犯!個個都是硬骨頭,刁鑽得很!他們藏匿帝都這麼多年,背後肯定還有大魚!這審訊的活兒啊,水太深,裡面門道太多了!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著了他們的道,被他們帶溝裡去!”
他搓著肥厚的手掌,一副“我是為你好”的模樣:“你看,咱們北鎮撫司,那是專門幹這個的!刑具齊全,老手也多,對付這種硬骨頭最有經驗!什麼鐵刷子刷骨縫,燒紅的鐵籤子捅指甲縫…哦,還有那‘雨打芭蕉’,小竹板子抽腳心,看著不起眼,抽上幾十下,那酸爽,神仙也扛不住!保管讓他們把小時候尿過幾次炕都吐出來!大侄子你把人放在這兒審,那才是正理!安全,也省心,對吧?”
洛珩靜靜聽著,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王叔的意思是,我抓的人,就該放在北鎮撫司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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