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讓念蘭如今跪在這裡,為了那個不爭氣的舅舅哀哀求告!
“你——!”冷豔蓉的雙眼瞬間赤紅,那柄剛剛收起的淬毒短刀幾乎要再次破袖而出!
她渾身氣得發抖,指著洛珩,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誰是你岳母?!洛珩!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你坑害我女兒,逼她嫁你,如今還敢...還敢如此羞辱!”
她胸口劇烈起伏,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再次席捲書房,燭火被這氣勢壓得幾乎熄滅。
梁念蘭嚇得連嗚咽都停了,驚恐地看著瀕臨爆發的母親。
洛珩卻像沒看到那擇人而噬的目光,反而嘴角那抹假笑更深了些:“哦?難道不是嗎?念蘭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您是她生母,我叫您一聲‘岳母’,天經地義,何來羞辱?莫非夫人覺得,做我漢王世子的岳母,辱沒了您‘血手胭脂虎’的威名?”
“你找死!”
冷豔蓉再也按捺不住,身形一晃,帶起一股勁風,五指如鉤,直抓洛珩面門!
那凌厲的指風,足以洞穿金石!
洛珩不閃不避,只是眼神驟然轉冷,如同冰封的深淵,聲音也沉了下來:“夫人!玉璽不想要了?!”
這五個字,如同最有效的定身咒!
冷豔蓉那足以撕裂空氣的利爪,在距離洛珩面門不足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
指甲因為強行收力而微微顫抖。
玉璽...太子殿下...大業...
巨大的屈辱感和滔天的恨意在她心中翻江倒海,幾乎要將她撕裂。
她死死瞪著洛珩那張平靜到可恨的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胸膛劇烈起伏,彷彿下一秒就要噴出血來。
為了玉璽...為了殿下...忍!必須忍!
她猛地收回手,指節捏得慘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個滲血的月牙印。
她強迫自己轉過身,背對著洛珩,肩膀卻依舊在微微顫抖,聲音是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帶著刻骨的冰寒:
“洛珩...你最好...祈禱你的合作...值這個價!”
說完,她甚至沒再看地上絕望的女兒一眼,墨色身影如同鬼魅般一晃,瞬間消失在書房門口,只留下那股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和屈辱,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洛珩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抬手摸了摸脖子上那道已經結痂的血痕,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算計。
他瞥了一眼癱軟在地、失魂落魄的梁念蘭,聲音平淡無波:
“來人。”
門外立刻閃進兩名氣息沉穩的侍衛,對地上昏迷的霍勝胥和死去的同袍視若無睹,顯然是心腹。
“把霍將軍抬下去,好生照料。這裡...清理乾淨。”他頓了頓,補充道,“去庫房,把那塊壓箱底的寒鐵取來,讓匠房按這個尺寸,”
他隨手在桌上畫了個簡單的覆面輪廓,“連夜趕製一副面具。告訴匠人,要貼合,要結實,戴上後除了眼睛,一絲面板都別露出來。做不好,提頭來見。”
“是,世子!”
侍衛領命,動作麻利地開始清理。
洛珩這才緩緩走到書案後坐下,彷彿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談判和羞辱從未發生。
他拿起筆,蘸了墨,在鋪開的宣紙上緩緩寫下兩個字:
冷七。
筆鋒冷硬,如同他此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