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溪看著這位表弟妹,心中暗歎。董長瀾對薛氏一片痴心,連通房都不曾設,可偏偏這麼久都未有喜訊。她起身走到薛氏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夏杏。”秦望溪喚了一聲,“去請柳姑娘來給錦筠看看。”
薛氏立刻明白表姐的用意,感激地點點頭。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秦望溪走到窗邊,望著院中那株老槐樹。樹下的石凳上還擺著錦筠方才看的話本,封面已經被翻得有些破舊。
“表姐。”薛氏突然壓低聲音道,“你可知道,渡江軍的糧餉竟然被拖欠了?長瀾說是因為南北戰事耗空了國庫,可天子卻在這時要修繕秦梁城的行宮......”
秦望溪眸光一閃,轉身看向薛氏。朝廷拖欠軍餉並不讓她意外,讓她在意的是君主選在這個時機修繕行宮。她走回桌邊,給薛氏添了杯茶。
“匈奴雖在內亂,但越是這樣,他們越可能在秋季來犯。”秦望溪輕聲道,“缺少糧草的遊牧民族,往往比餓狼更危險。”
薛氏驚訝地看著表姐:“太監大人也是這個意思!他接連遞交三份奏章懇求官府調派援兵,可至今沒有迴音。每次長瀾回府,我都能看到他眉宇間的憂慮。”
“舅舅可曾私下補貼軍餉?”
“是補了些,但杯水車薪罷了......”薛氏嘆了口氣,“公公說,若是再這樣下去,軍心怕是要散了。”
秦望溪望著窗外的天色,心中思緒翻湧。自從祖父秦威鳴去後,朝中敢說真話的人越來越少。那些諂媚逢迎之輩如過江之鯽,而真正的忠臣良將卻在漸漸消失。
門外傳來腳步聲,夏杏領著柳瀾蓉走了進來。柳瀾蓉先是給熟睡的秦錦筠診了脈,然後看向薛氏。
“勞煩柳姑娘給我表弟妹也診診。”秦望溪說著,屏退了所有下人。
柳瀾蓉坐在薛氏對面,手指輕輕搭在她的脈門上。片刻後,她的眉頭微微蹙起:“董少夫人可曾長期使用過麝香?”
薛氏臉色瞬間慘白,手指死死掐住掌心:“我、我......”
“是誰給你的?”秦望溪聲音陡然冷了下來。
“是......”薛氏咬著唇,“是府裡的陳嬤嬤。她說這是秘方,吃了很快就能......”
秦望溪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那陳嬤嬤現在何處?”
“前些日子說是回鄉探親,就再沒回來......”薛氏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表姐,我是不是......”
“還能有救嗎?”她哽咽著問柳瀾蓉。
“當然可以。”柳瀾蓉溫和地笑了,“我開幾副溫補清毒的方子,再配上合適的藥膳,調理幾個月便好。只是......”她頓了頓,“董少夫人以後切莫再輕信他人。”
薛氏如釋重負,眼淚卻掉得更兇了:“多謝柳姑娘!多謝表姐!”
秦望溪送薛氏回翰林軒的路上,夜色漸濃,庭院裡的花香若有若無地飄散在空氣中。她看著薛氏略顯憔悴的側臉,想起方才對方提及幼時之事時的神情。
薛氏說起孃家庶妹送給母親的香料有異時,眉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那一瞬的表情變化,讓秦望溪心中警鈴大作。她下意識地握緊了衣袖中的手帕,指節微微發白。
微風拂過,帶來一陣涼意。薛氏裹了裹身上的披帛,在翰林軒門口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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