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宮的盛宴,以一場血肉橫飛的爆炸戛然而止。
濃重的血腥氣混雜著詭異的“引鳳香”,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宮人們忙著清理地上的狼藉,嬪妃們驚魂未定,竊竊私語。皇帝的臉色陰沉如水,連續下達了數道諭令,封鎖皇城,徹查所有賓客,整個紫禁城在一瞬間進入了最高階別的戒備狀態。
沒有人注意到,在這片混亂的陰影中,白若曦悄然握住了宋清瑤冰冷的手。
“別怕,有我。”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鎮定。
宋清瑤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那雙看向白若曦的眼睛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以及對自己身體瞬間異常的茫然與不解。
白若曦沒有給她任何被旁人盤問的機會。
她以宋清瑤受驚過度為由,在皇帝默許的眼神下,直接將她帶回了永和宮。
回到永和宮,屏退了所有下人,白若曦親自為宋清瑤倒了一杯熱茶。
宋清瑤捧著茶杯,指尖依舊冰涼。“姐姐,我……”她想問方才那瞬間的心悸和手腕上的一閃而過的灼熱到底是怎麼回事,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白若曦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眼前的少女,是她在這宮裡唯一交付過真心的盟友,可如今,她卻成了前朝遺落的公主,一個行走的、隨時可能引爆整個王朝的麻煩。
但此刻,白若曦壓下了所有猜忌與疏離。
無論宋清瑤是誰,她首先是自己護著的人。
“什麼都別想,今晚你就在我這裡歇下。”白若曦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鬢髮,動作一如既往的親暱,“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安頓好宋清瑤,白若曦藉口去見皇帝回稟情況,轉身走入了夜色之中。她要去見的,是那個默許她帶走宋清瑤的男人。
她要知道,今晚這場血祭,他究竟看懂了多少。
御書房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皇帝換下沾染了血腥氣的龍袍,一身玄色常服,負手立在窗前,周身散發著比窗外寒夜更冷的戾氣。
“臣妾參見皇上。”
“她怎麼樣了?”皇帝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冰。
白若曦知道,他問的是宋清瑤。
“受了驚嚇,已經睡下了。”
“睡下了?”皇帝緩緩轉身,那雙深邃的眸子裡,不見絲毫對臣子的憐惜,反而充斥著一種看一件危險物品的審視與冷酷,“你以為,她還睡得著嗎?”
白若曦心中一凜。
“‘引鳳香’是引子,‘血引’是鑰匙。今晚死的那個林才人,不過是組織用來啟用‘鳳凰印’的祭品。”皇帝一字一句,揭開了殘酷的真相,“他們不是在找公主,他們是在喚醒一件武器。”
武器!
白若曦的腦中“轟”的一聲。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從未想過,皇帝對“鳳凰印”的定義,竟然是“武器”!
“鳳凰印,並非簡單的認主信物。”皇帝的眼中,閃過刻骨的憎恨,“它是廢太子窮盡南疆秘術,製造出的最惡毒的蠱王。它能與宿主的血脈徹底融合,在特定的刺激下,不僅能讓宿主成為號令舊部的傀儡,更能……侵蝕宿主的心智,激發人體潛能,將其變成一個悍不畏死、力大無窮的怪物。”
“他們成功了。”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今晚過後,那隻沉睡了二十年的蠱蟲,已經醒了。”
白若曦終於明白,皇帝之前那句“讓他們繼續找”是什麼意思了。他不是在釣魚,他是在等,等“飛焰”用自己的手,將那枚隱藏的炸彈,親手送到他的面前!
“皇上想讓臣妾怎麼做?”白若曦冷靜地問。
“看好她。”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在‘飛焰’的人來帶走她之前,給朕看好這件‘武器’。朕要知道,這東西,究竟能被催化到何種地步。”
他要觀察,要研究,甚至……要利用。
白若曦走出御書房,只覺得渾身發冷。帝王之心,果然是用冰做的。宋清瑤在他眼中,早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有待觀察和隨時可以銷燬的實驗品。
她回到永和宮偏殿,宋清瑤並沒有睡著。她蜷縮在被子裡,雙眼睜著,空洞地望著帳頂。
“姐姐……”見到白若曦,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好難受……心裡像是有團火在燒,身體裡,好像有不屬於我的東西……它醒了……”
白若曦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這一次,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宋清瑤的面板下,有一種極不正常的灼熱。
她看著宋清瑤眼中純粹的依賴與恐懼,一個決定在心中堅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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