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謀害一個無足輕重的恪寶林,只是出於善妒,尚可被認為是後宮婦人的尋常手段。那麼,假孕,欺君,並且意圖構陷擁有皇子的瑾充媛,這便是動搖國本、挑戰皇室血脈的彌天大罪!
這比之前所有的罪名加起來,都要嚴重百倍千倍!
這封信,自然是白若曦的手筆。小祿子辦事得力,不僅模仿得惟妙惟肖,連信紙的材質和被火燒灼的痕跡,都做得毫無破綻,彷彿真的是一封被慌忙銷燬卻未盡的罪證。
她算準了蕭家會藉機發難,將水攪渾。但她沒想到,蕭啟竟然會親自下場,演得如此逼真。既然如此,她便不介意給這出大戲,添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要的,從來不是扳倒一個蕭妃,而是要連根拔起,讓整個蕭家都因為這愚蠢的女兒,而付出慘重的代價!
當皇帝看到這封信時,他那張素來威嚴的臉,氣得鐵青。他猛地將信拍在御案上,發出一聲巨響,整個御書房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好!好一個蕭氏!好一個朕的貴妃!”他怒極反笑,眼中迸射出駭人的殺意,“欺君罔上,謀害皇嗣,罪不可赦!”
他立刻傳下口諭,命禁軍將景陽宮團團圍住,任何人不得進出。隨後,一道措辭嚴厲的聖旨,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六宮內外。
“妃蕭氏,德行敗壞,心腸歹毒,假孕欺君,意圖構陷皇嗣,罪大惡極,天地不容!即刻褫奪其所有封號,廢為庶人,打入冷宮,永世不得出!其兄右相蕭啟,教妹不嚴,矇蔽聖聽,著停職反省,閉門思過!蕭氏一族,罰俸三年,以儆效尤!”
這道聖旨,如同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那個曾經權傾後宮的麗貴妃,如今的蕭妃,在短短數日之內,便從雲端跌落至塵埃,成了一個連姓名都不配擁有的冷宮廢人。而權勢滔天的蕭家,也在這場風波中元氣大傷,威望掃地。
鳳鸞宮內,皇后蘇雅嫻聽完傳旨太監的話,久久不語。她遣退了所有人,獨自一人坐在殿中,目光望向窗外,眼神複雜無比。
她知道,那封信,絕不可能是蕭妃寫的。蕭妃雖然跋扈,卻沒有這樣的心機和膽量。這背後,必然另有其人。
而這個人,能在她和蕭家鬥得不可開交之時,精準地丟擲這致命一擊,不僅將蕭妃徹底打入萬劫不復之地,還順便解了她鳳鸞宮的圍,更讓自己從中乾乾淨淨地脫身,成了那個差點被陷害的“受害者”。
這手段,這心計,這狠辣……
皇后慢慢地將目光,移向了永和宮的方向。
那個看似溫婉柔順,總是抱著兒子安守本分的瑾充媛,白若曦。
原來,這後宮之中,真正可怕的對手,不是張牙舞爪的猛虎,而是潛伏在暗處,能一擊致命的毒蛇。
“白若曦……”皇后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滿戰意的笑。
看來,這後宮的日子,終於要變得有意思起來了。